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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哥哥?
一縷陽光傾灑而來,即將灰飛煙滅的恐懼,籠罩著鬼無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與憤怒。
他怒紅了眼,用力掐住墨月脖頸,已不顧鬼王所說,準備直接殺了人皇。
誰知這時候,少年用最後一絲力氣,吐出滿口鮮血,道了聲:「解——」
牢籠如雪初融,消散在空中,陽光照落在身上的前一刻,鬼無憂帶著墨月沒入陰暗的森林。
昏暗的林間,他將少年屍體扔在地面,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
待平復了心境,鬼無憂看向逐漸冰冷的屍體,視線又落在少年滴在他手背上的鮮血,腦海有一霎那,浮現起少年死前看著他的目光,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只道了聲「解——」
但這畫面僅在他腦海持續了一瞬,鬼無憂冷漠地擦拭掉手背上的血跡。
可他的指尖在顫抖。
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被少年鮮血的溫度燙到。
用力擦拭乾淨,鬼無憂打算召出毒蜮,毒蜮初入宿體,是與宿體同生共死的,但進化之後,便可以安然無恙地取出來了。
他捏訣召蜮,卻怎麼都與毒蜮產生不了聯繫,鬼無憂盯著墨月體內插著的冷刀,突然發現不對。
毒蜮死了!這年輕的君主發現了毒蜮藏身之處,用刀刺向了它,與其同歸於盡。
鬼無憂黑了臉,紅色毒蜮他只有三隻,珍貴異常,竟在這地方折損了一隻。
事關鬼王大計,他忍住毀掉少年魂魄的念頭,抓起屍體。
此行倒是兇險,來之前,鬼王拍著他肩,說人皇的屍體只有他能帶回來,其他鬼煞有去無回。
所有鬼煞不以為然,讓個凡人自刎而已,有何難度,如今看來,他確實幸運,換個鬼煞說不定就灰飛煙滅了。
誰能料到,墨月有修真界的法寶,還猜到用太陽對付他們。
想起少年落在耳邊的「解——」字,鬼無憂褪去面具的臉頰,浮現出片刻的茫然,眼底流露出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悲傷。
但很快,一切消失不見,他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嘲諷冷笑。
結果是好的。
六道輪迴里,人皇歸位了。
畫面到此一沒。
留影石光芒暗下,廂房內一片寂靜。
眾人心頭百味陳雜。
有人不解,墨月最後關頭,怎麼放過了鬼無憂,好不容易……
有人沉思,原以為鬼無憂是隨意挑選了個國,用來做毒蜮試驗,原來,是沖年輕君主而去,他稱墨月為人皇,以他的修為取其性命,輕而易舉,卻非要逼人自刎,此舉為何。
有人憤怒,想替天行道,誅殺鬼煞……
半響,賀清山打破沉寂:「下一個。」
他伸手催動留影石,這個比之前的簡單許多,畫面里皆是片段,女修被毒蜮操控掙扎痛苦,道侶難以抉擇,持劍欲殺不殺,最後兩人共赴黃泉。
這留影石有數百年了,沒有被精心保存,畫面變得模糊粗糙。
剩下的留影石相差無幾,全是鬼無憂令人髮指的惡行,到了最後一塊留影石,賀清山不安起來。
他將手按在留影石上,畫面中,上弦宗弟子熟悉的數道身影浮現出來。
「快!你們快殺了我!」大師兄棄笛怒喝。
「師兄,不、不……一定還有辦法!」
青年師兄主動撞上靈劍,卻被鬼無憂阻攔,隨後短短數秒,師兄不受控制地抄起法器,朝同門撲去。
他修為最高,其他人本就不是對手,需合力才能制服他,但因之前的猶豫,錯過了最佳時期,很快有人被他咬住傳去蜮毒,隨後場面便失了控,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畫面最後定格在,青年師兄慘白的臉頰,和一眾變成毒屍的同門。
「咔嚓」一聲,留影石在賀清山手中碎裂。
他一言不發地捏碎留影石,就要離去,蕭町驟然拽住他:「冷靜!貿然前去,只是送死!」
「現在消息無法傳回宗門,增援之人不知何時能來。」賀清山咬牙,一字一頓道,「師兄師姐,撐不到那個時候!若是你的同門,你也無法袖手旁觀!」
蕭町厲喝:「他們已經變成毒屍了,就算救出來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找到解毒之法!」
賀清山胳膊甩開他:「解毒之法,只有鬼無憂知曉!所以才要……」
「啪。」、「啪。」
賀清山話沒說完,與蕭町一起,被紙團擊中臉頰。
他們帶著慍怒望去,書案上的小狐狸豎起張紙,紙上寫著:「我有辦法。」
帶上筆墨,悠悠朝兩人勾勾爪子,找了個安靜地方商議。
片刻,三人回來,悠悠給了賀清淼一個紙條,讓她交給聆音宗弟子牧芥。
聆音宗的佛修們,還未歸來。
根據原著籌劃好一切,悠悠想了想,按住顧赦的手掌。
雖然此舉有些自作多情,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在少年掌心輕輕寫道:「我無事,等會,別急。」
寫完,她咬了咬顧赦指尖。
狐狸幼崽的牙齒沒什麼力氣,咬不疼人,顧赦只覺得指尖泛起微癢。
他盯著手指間的小牙印,不知猜到什麼,嘴角緊抿,臉色忽然難看起來。
天色漸暗,未到子時,鬼城已逐漸重現昨夜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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