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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說「任家有個四公子,聽說人才很是不錯。年方十七,好像,還沒定親呢。」
老太太搖搖頭說「再也沒有一個外人擅自做主,幫別人家姑娘相看的。當我這個親祖母不存在麼?!再者說,柳家還有個姑娘呢,跟秀丫頭年齡相仿,上回說起來,也沒定親呢。哪會有好的自己不留推給別人的?」
黃氏一想,這倒也是。
林之秀跟柳夫人到了任家,任家這一代幾個女孩子也長起來了,大的也到了定親的年紀。
女子與男子不同。
像林家,林之秀大堂兄已經成親有孩子了,六叔林真還沒定親呢,別人也不覺得奇怪。
可任家,下面侄女兒快定親了,家裡還有個過了婚齡的姑母,就奇怪得很了。
任夫人知道安家還想努力一下,所以也沒驚動別人,只讓兒媳婦把柳夫人接進來。家裡其它妯娌和侄女兒們,都不在。
幾個人見了禮聊了幾句,林之秀找了個機會,跟任姑娘說「家裡有沒有新奇的花兒,秀兒想看看。」
任姑娘想她可能有話跟自己說「好啊,我院子裡剛添了盆茶花,早晨半開了一朵,林姑娘去瞧瞧。」
兩個人出屋,走在小路上。身後的丫頭,隔了好幾步,在後頭跟著。
林之秀低聲笑道「您果然喜歡茶花。」
任姑娘問「怎麼?!」
「我家舅舅說的啊……說任姑娘可能喜歡茶花。可巧呢,我家舅舅也喜歡。前些日子在花市看到幾盆,特別好看。只是舅舅說他平日裡繁忙,恐怕沒時間照料,那麼美的東西,養死了就罪過了。舅舅還說,要不是怕唐突,他會搬幾盆來任府呢。」
任姑娘有些尷尬「林姑娘……」
林之秀說「任姑娘,這只是咱們二人私下的話。當著別人,我是決不會說的呢。今天就是想來跟您聊聊的,您瞧,靜妹妹想跟來,都被我果斷拒絕了呢。」
她一幅得意的樣子。
任姑娘很少接觸她這樣……生動的女子,於是笑道「你和靜兒,還真是歡喜冤家。」
林之秀笑道「呵呵,她自己在家生氣呢……我們倆啊,還真是的,從小打到大。但幾天不見,還想呢!」
「幼時的情誼,總是最深的。」任百慧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兩個人到了她的院子,院子不大,但非常幽靜,小院兒里滿是花草,竹簾半卷。
她吩咐丫頭倒茶,兩個人坐在廊下。
林之秀說「任姑娘,我是打南方來,沒受過京城世家規矩的教導,所以呀,說話比較直的。剛才的話,可能對您有所唐突,您別介意呀。」
任百慧看著眼前美麗的林之秀,明明是嬌滴滴的聲音,說出來卻帶著一股獨斷強硬,任姑娘搖搖頭「林姑娘是性情中人,想什麼做什麼,都有自己的主意。其實,我是很羨慕的。」
林之秀說「不知道任姑娘之前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柳家伯母有沒有把我舅舅的情況告訴您。我家舅舅,幼年的時候,真的挺苦的呢。外祖沒有兒子,只有我母親一個獨生女兒。舅舅是過繼來的。」
「啊?!這個我家並不知道。」任百慧說。
林之秀一笑「舅舅過繼來,就跟我親舅舅是一樣的,所以柳伯母沒重視吧。早年,外祖想要給我母親找個依靠,就想過,給母親過繼一個兄弟。當時,就想過繼這個舅舅的,感覺他年紀雖小,但長得端正,聰明又樸實。可他父母,為人計較,想要好處……這本也沒什麼,畢竟生養的兒子要跟別人走了嘛。可這對父母,一會兒一個主意,心思太複雜。舅舅當時年紀小,以為父母要賣他,害怕得厲害。我外祖擔心他太受罪,就打消了念頭。後來外祖去世,我父母也去世了。」
林之秀想到那個時候……神情也帶了些悲情。
任姑娘輕輕拍拍她的手。
林之秀「父母去世後,我才又起了念頭,替我外祖,把舅舅過繼來了。「
「這,這居然是你的主意?」任百慧吃驚非小。
「嗯。任姑娘,我舅舅他很好,即使生活不易,他仍心性不改。那個時候,他一邊養活自己,一邊還識字,學本事。後來,過繼到了我家,一下子變得富有。後面伺候的人一大群,銀錢也讓他隨便用。可是他,一點不良習氣都沒沾染。而是虛心的跟師傅們學習,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其它時間,都在學習和做力所能及的事。所以,當慶王爺去南方辦事時,一下子就看中了他,並一直帶在身邊。舅舅為慶王爺,做了不少實事。」
任姑娘點點頭。那天那個人,雖然沒什麼氣韻,緊張的直出汗,但那是靦腆,而不是畏縮。
林之秀說「雖然,他出身比不得京城世家公子,也沒正經上過學,寫不出錦繡文章,不會彈琴寫詩,還沒有出身高貴的朋友。但是,他能憑自己的毅力和勤勞,讓自己生活很好,還能照顧我這個外甥女兒。我覺得,他品性一點也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
任姑娘仍低著頭,不說話。
林之秀說「我母親給我留了財產,舅舅過繼來時,我分了一半給舅舅。可舅舅卻不要,他說,他能吃飽穿暖,有師傅教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呵呵,但是,我替外祖尋了個兒子,怎麼能讓他白白叫爹叫娘而無業產擎受呢?舅舅後來雖然拿著了,但他總說,將來我出嫁,他要給我當嫁妝。他自己賺的銀子,就能很好的養活他自己了。這就是我舅舅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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