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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說說昨夜的事。」
年歲小的瘦姑娘挑起眼帘睨一眼傅九衢,見他生得英俊貴氣卻無半分輕佻,臉蛋莫名紅了幾分,
「昨夜馬爺點了我和流煙姐姐侑酒,三個人玩了會骰子,奴便見醉,荒雞夜鳴時才醒來……」
她說著頓住,咬緊下唇。
傅九衢:「繼續。」
瘦姑娘目光掃過胖姑娘,羞澀地道:「奴半夜被吵醒,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睜開眼,便看到馬爺和流煙姐姐正在,正在……馬爺似乎怨怪流煙姐姐伺候得不好,很生氣,不住地拍打流煙姐姐……」
流煙紅一臉,「翹媚,你胡說八道什麼?」
「閉嘴!」傅九衢冷聲,「讓她說。」
翹媚欲言又止地道:「奴聽到流煙姐姐嚶嚶的哭,嚇得不敢睜眼……馬爺鬧騰了足有一個時辰,流煙姐姐才沒了聲,奴生怕馬爺來找,一動也不敢動,好在馬爺歇了半晌,丟下銀子便穿衣服走了……」
傅九衢挑挑眉,「一個時辰?」
翹媚道:「怕是還不止呢,奴睡下時才二更,馬爺離開時已是四更天了。」
傅九衢懶洋洋問蔡祁。
「你多久?」
蔡祁萬萬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頭上,怔愣一下,縱是個歡場浪子,臉面也見尷尬。
「重樓……」
「沒一個時辰吧?」
「咳。」蔡祁平常便喜歡吹噓自己如何弄情風月,可聽了翹媚的敘述,也覺得馬繁極不正常。
畢竟他歲數不小了,哪裡能經得起那麼久的折騰?他明白了傅九衢的意思,黑著臉走到流煙的面前。
「你可有隱瞞?」
「沒,沒有,奴不敢隱瞞小侯爺……奴哪裡敢……」
蔡祁看她吞吞吐吐的緊張模樣,冷笑一聲。
看來之前他娘的白審了,個個撒謊。
在傅九衢面前,蔡祁臉上掛不住,火了。
「大膽賤婦,還不從實招來?你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這些姑娘看慣了京中世家子弟來來去去,風月尋歡個個瀟灑俊雅,習以為常了,難得看到辦案時的冷酷模樣,一看蔡祁冷臉以對,流煙登時慌了神,撲嗵一聲跪下。
「小侯爺,奴錯了,奴再也不敢了。」
傅九衢勾唇淡笑,瞥一眼蔡祁。
「快說!」蔡祁恨不得拔劍殺人。
「奴在侑酒時,就發現馬爺更為中意翹媚……奴年長色衰,心有戚戚,趁機灌醉翹媚,拿了遇仙散給馬爺服下……」
「遇仙散,是何物?」
「是,是助性之物……」
蔡祁和傅九衢對視一眼。
「去!拿出來。」
流煙不敢怠慢,趕緊叫自己貼身的小丫頭回房去取了個翠綠色的小瓷瓶過來,雙手捧過頭頂。
不等蔡祁詢問,又道:「得知馬爺死在船上,奴怕引來官非,不敢聲張……小侯爺,遇仙散不是毒物,這藥……奴用過多次,給爺們用,奴也用,從未出過事……」
傅九衢拔開瓶塞,湊到鼻尖嗅了嗅,眼尾微撩。
「馬繁可曾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不同尋常的話?」
流煙想了片刻,搖頭。
「不曾見過什麼人……不過,馬爺在興頭上時,說要住上半月再走,讓我和翹媚相陪,可他大半夜便離開了,奴原是有些奇怪,但實在太乏了,倒頭便睡,也不知情由……」
這時,翹媚突然開口,「奴那時倒是醒著,依稀聽得有人拉胡琴,古古怪怪的調子,像哭泣一般,馬爺很快便出去了……」
胡琴?
陳儲聖死前親口承認見過馬繁。
那胡琴聲,是不是陳儲聖來找他?
照流煙的說法,遇仙散不會致命。殺死馬繁的人,是不是陳儲聖?如果是,用的是什麼法子?
這些如今都無法求證。
傅九衢將遇仙散往懷裡一塞,吩咐蔡祁。
「把人帶回去。」
蔡祁愉快的瓦舍娛戲結束了,苦哈哈地問:「你呢?」
傅九衢扭頭,「溜達溜達,看看笑話。」
……
夜裡風雪很大,燈火照不透暗色,開封府大牢更顯陰冷潮濕。傅九衢穿著厚厚的銀狐大氅,頭戴玉冠足蹬革靴,帶著孫懷大步往前走。
「爺,就張小娘子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大抵是抵不住這風雪天的……」
傅九衢嗯聲,面不改色。
孫懷把食盒抱在懷裡,免得帶來的食物受了涼,臉上堆著笑。
「受這老半天的罪,想來那小娘子怕極了。一會兒見著爺,定會苦苦哀求,叫爺救她出去。」
「哼!」傅九衢不冷不熱,「慣她毛病。」
主僕倆說著話,突見曾欽達迎面走來,風雪中那張胖臉帶著諂媚的笑,晃得他背後那兩盞忽明忽暗的夜燈,好像也變成了一張笑臉。
「郡王來遲了,張小娘子不在大牢。」
傅九衢猛地頓步,目光凌厲。
「張堯卓把人弄到哪裡去了?」
曾欽達知道他誤會了,連忙作揖拱手。
「回郡王,我們張大人家老夫人的歷節病多年不愈,這幾日下雪變天,痛得都走不了路,聽聞小娘子醫術超群,張大人把人請去了……」
張堯卓會請一個囚犯?
不合常理。
曾欽達眼珠一轉,笑得極盡討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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