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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甚妙!」
辛夷甚至看到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貴妃就聽從張小娘子的話,從此好好調理身心吧。」
辛夷看得出來,趙禎是真心實意地喜愛這個愛作妖的張貴妃,不然也不會為了她一再放低底線,甚至在何旭的處置上也要顧及一番她的心情。
這不是真愛,又是什麼?
但一個男人天天被女子換著法子地折騰,再是喜愛也定然會有不耐煩的時候。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皇帝?
因此,她的外養和內養之法,與其說是為張貴妃開的方子,不如說是察言觀色後,給趙官家開的「擺脫方」,治的是趙官家的「心病」。
可以說她的方子正中趙禎下懷了。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張貴妃看到了希望,一臉開心。
趙禎終於不再受她每日作妖糾纏之苦,當即開懷大笑,要重賞辛夷。
「民婦叩謝官家恩典——」
辛夷的臉都快要樂出花兒來了,不料趙禎開口便說要賞她「紋銀五十兩」,讓她差一點沒有繃住,當場垮臉。
這個趙官家還當真是摳門。
所謂重賞,不應該是千兩銀子萬兩金麼?
結果就是五十兩?
傅九衢瞥一眼她強作開心的表情,低頭緩緩把玩著手上的玉板指,唇角揚起。
「我送小嫂出宮。」
……
第130章 辛夷的懷疑
皇祐四年正月,汴京天氣嚴寒。
辛夷和傅九衢自皇城裡出來,已是晌午,卻霜風不減。
段隋駕了馬車在外面等待,辛夷抱了抱泛冷的身子,向傅九衢告辭便上了車。
豈知,傅九衢緊跟著也跨了上來。
辛夷訝異,「我與郡王不順路。」
皇城離馬行街很近,從東華門過去只肖片刻工夫便到了,但去長公主府卻要往大相國寺的方向,朝保康門走。
辛夷以為傅九衢會像來時一樣,各走各的。
哪料傅九衢坐在面前,卻是神態悠閒,回答得頗為自在。
「我去安遠門有事。」
「唔。」辛夷點頭。
去安遠門那是順路的,她不再多說。
段隋抖了抖韁繩,駕地一聲。
一串馬蹄聲徐徐響起。
兩人相向而坐,中間隔一個小几。
傅九衢闔眸養神,辛夷覺得寂靜中互不交流,會很尷尬,這便開了口。
「郡王可知張貴妃臉上疽疹,很是古怪。」
傅九衢慢吞吞睜眼,聲音慵懶清悅,「有何古怪?」
辛夷抿了抿嘴,「像我這等平民百姓生了疹子,久治不愈,倒是正常。但疹子長在貴妃的臉上,這麼久都治不好,郡王就不覺得奇怪嗎?」
「哦?」傅九衢上下打量她。
今兒辛夷特地換了一身新衣,甘石色對襟布襖,蛾黃的襟扣,下著一條蒼煙色羅裙,臉上無脂無粉,不顯艷麗,卻乾淨清爽,
唯一的亮色是她鬢髮上斜插的一支白玉蘭釵,正是當初曹翊托崔郎中捎來的那一支「賠禮」。
辛夷戴白玉蘭釵時並未多想,只因為這支釵襯她的衣裳,素淨大方,又不會顯得寒酸失禮,但傅九衢瞧在眼裡,唇角卻浮上一絲譏誚。
「有何古怪?只許你丑,不許貴妃丑?」
辛夷:……
不說別的,傅九衢這張破嘴是真的損。
若非他出身尊貴,又有郡王爵位,不然就憑這張嘴的輸出力,恐怕他就不能平安長大,不知得挨多少打。
比如現在,辛夷被他說「丑」,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郡王說的是,我丑是因為我窮,以前飲食差,生活差,又不懂醫理,這才長了滿臉的癰疽暗疹。張貴妃可不同,她身邊不乏能人,又有太醫調理肌膚,怎會弄成這樣?」
傅九衢目光落在她繃緊的小臉上,隱約能聽出她不滿的嘲弄,挑了挑眉。
「那就得問小嫂,為何以前不懂的醫理,如今卻會了?」
辛夷勾唇,笑盈盈懟回去。
「因為久病成良醫呀。」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辛夷不免得意,雀躍的好心情展露無遺,傅九衢見她一臉燦爛,發上的白玉蘭釵仿佛也在炫耀似的抖動,好心情突然被破壞,沉下臉來。
「本王懶得猜你心思,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兩人認識這麼久,對彼此的表情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辛夷見他生氣,板著一張冷臉,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了雍丘之行,她早已不像當初那般害怕這個廣陵郡王。
「明人不說暗話,我懷疑郡王。」
「呵。」傅九衢冷笑,「懷疑我什麼?」
「懷疑張貴妃的面疾與郡王有關。」
辛夷說得更清楚一點。
並且,用了不容辯駁的肯定句。
「我記得郡王曾說,將我給你配的止痛藥丸給了官家一些,可有此事?」
傅九衢淡淡嗯聲,「是又如何?」
辛夷眯起眼,「那時我就疑惑,郡王何故要將此藥送給官家?官家頭痛是因疲累引起,那藥雖有止痛的效用,卻並不十分對症,宮中那麼多醫術超群的太醫,還配不出幾味頭痛藥來麼?」
傅九衢眯起眼看她,專注、平靜。
辛夷勾起唇,淺淺一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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