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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看他越發有板有眼,像模像樣,唇角不由掀出一抹笑。
他不搞事,她便放心很多。
兩個人安靜而立。
片刻後,御書房的門開了。
走在前面的是趙如念,她臉色青白不勻,好像剛剛哭過的樣子,用手帕捂著額頭,似乎在掩飾什麼。
李福躬著身子在她的身後,溫聲道:「官家有請廣陵郡王和郡王妃覲見。」
傅九衢和辛夷齊齊行禮,趙如念卻在這時走了過來。
站在傅九衢的面前,她才憤懣地放開手,露出額頭上的一團瘀青。
不知道是自己撞出來的還是磕頭磕出來的,白白淨淨的小公主,這般白皙的麵皮配上瘀青的顏色,著實令人心驚。
傅九衢卻沒有什麼反應……
他對趙如念不熟,仿佛看不到她的忿怒,扼住辛夷的手腕側身就走。
「表哥,我有話問你。」趙如念突然開口。
那聲音低沉嘶啞,好像哭壞了嗓子。
辛夷想到當日為她落胎時,趙如念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心情有點沉重。
小公主是愛情腦,可她也無非是一個工具人,只是沒有躲過張巡的大男主光環罷了。
「郡王。」辛夷一個眼神過去,提醒比福康公主還要傲驕的傅九衢,「我在前頭等你。」
「不必。」傅九衢扣住她的手腕,仿佛這樣會比較安心,朝他莞爾一笑,這才不慍不火地問趙如念,「有什麼話你表嫂聽不得?」
趙如念望著他,「我是公主,你是郡王。」
「那又如何?」
「我說的算。」
傅九衢笑了笑,目光里是顯而易見的嫌棄,「那也得你這個公主什麼時候說話算數了才行。」
「你……」趙如念的臉頰漲紅,「你太狂妄了。」
「是啊,所以我被貶黜揚州了。不如你回去問問舅舅,要不要把我再多流放三千里?」
傅九衢微微眯眼,聲音懶洋洋的滿是奚落,氣得趙如念怒火攻心。
她方才在趙禎面前為張巡求情挨了訓,自然而然將一切的根源指向了傅九衢這個始作俑者。
可氣歸氣、惱歸惱,讓她再去找父皇理論是萬萬不敢的。
「你狠!」趙如念咬了咬後牙槽,尖銳地冷哼一聲,「張郎當年救你一命,免你斷臂之苦,你卻搶他妻室,假公濟私對他報復打擊,你怎會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她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沒有你這個表哥。」
「很好。」傅九衢眼梢微抬,不以為意地緩緩笑開,「沒有你這個表妹,不影響我逍遙快活。沒有我這個表哥,你早不知道死在哪裡去了。」
說罷他用力拂袖,瞥一眼趙如念。
「本以為你是年紀小被人矇騙,這才犯蠢。現在看來你就是天生愚笨,活該讓男人騙!」
以前辛夷覺得他狂妄自大又毒舌,從不給人留情面,可惡得很,如今看他對趙如念說話的樣子,這才發現以前誤會他了——在她面前,他顯然收斂很多。
趙如念氣得身子發僵,內心氮氣上涌,差點沒暈死過去。
李福在旁邊看得一個頭兩個大,見狀趕緊過來和稀泥。
「郡王,官家在等您……」
傅九衢換了一張溫和的笑臉,朝他點點頭,然後眸中厲光掃過趙如念,牽著辛夷慢慢邁入門檻。
··
御書房裡,趙禎凝神而坐,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如老僧入定一般,對他們進來絲毫沒有反應。
傅九衢和辛夷對視一眼,上前請安。
趙禎這才抬頭,目光落在傅九衢的臉上,擺手示意幾個內侍。
「你們都下去吧。」
李福躬身而應,領著兩個小黃門退下,合上房門。
房裡突然安靜下來,趙禎目光掃過夫妻二人,「坐。」
傅九衢:「微臣不敢。」
趙禎冷下臉來:「讓你坐就坐!你忤逆我做什麼?」
天子說話那叫一言九鼎,不聽話就是違逆。
待稍事坐定,趙禎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臉色這才慢慢地緩和下來,無奈地哼笑一聲。
「朕這是差點讓福康給氣糊塗了。」
傅九衢抬了抬眉,「公主盛怒,方才還在外面教訓了微臣一通。」
趙禎一怔。
這像是福康公主能幹出來的事,他苦笑一下,完全不做他想,深深一嘆。
「讓我給慣壞了,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事到如今,還念著那個張行遠,恨我拿了他們的孩兒……」
傅九衢不以為然地道:「公主要恨也該恨微臣和拙荊,孩子是在長公主府弄丟的。」
趙禎搖了搖頭,失笑一聲,「她倒也沒有那麼蠢,心裡知道是我的意思。罷了,讓她恨吧,開了年就要給她議親了,等成了婚,有了孩子,慢慢就過去了……」
皇帝心裡早有駙馬人選,辛夷和傅九衢也知道駙馬是誰,雖然明知道福康未來的婚姻又是一個火坑,不得幸福,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嫁張巡,恐怕嫁誰都會覺得是悲劇……
第495章 大喜
無法阻止的事情,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不說話。
趙禎:「是你們母親叫你們來的吧?」
傅九衢承認,「是。」
趙禎盯住他的目光里有短暫的無奈,幽幽一嘆,「你心裡怎麼想,可會埋怨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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