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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儂兵帶槍佩盾沖入大殿,將曹翊團團圍在中間,而儂智高則是渺視地掃她一眼,嘲弄般一哼,拽著辛夷揚長而去。
~
從高台下來,四周全是儂兵。
數不清的視線齊刷刷落在辛夷的身上。
布姆緊張地站在門外,看著儂智高怒氣沖沖的樣子,躊躇一下,小碎步上前躬身。
「大王……」
「滾!」儂智高眼也不抬地大步從她身邊走過,駭得布姆驚嚇出聲。
「大王,永昌飯後便大喊腹疼,渾身發熱,奴……奴害怕。」
永昌是布姆為儂智高生的兒子,聰慧可愛,很得儂智高的心意。
果然,布姆聲音一落,儂智高的腳步便有短暫的遲疑。
但他沒有如布姆所願那般放下辛夷去看兒子,仍是怒容未變地將辛夷拉入了房裡。
砰!
房門重重合上,布姆瞪大的眼睛裡,一片灰敗。
她在儂智高身邊侍候的時間最長,不是儂智高最疼愛的女人,卻是最了解儂智高的人。
打從他從林子裡把辛夷扛回來,布姆心下便有些發慌。
辛夷容色精巧,肌膚白嫩,嬌俏而可人,她一眼便知是儂智高會喜歡的那種女子。
而令布姆最為害怕的是——儂智高對辛夷沒有絲毫的輕薄。
在這片土地上,儂智高是王,無數儂女願意獻身給他,二十幾歲的男子,正是血氣方剛,儂智高對此並沒有什麼節制,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沒有節制的必要。
因此,她們承受恩寵,卻又似是一種工具。
儂智高對她們談不上不好,也談不上好,但沒有布姆心裡渴望的那一種疼寵。
原本儂智高將辛夷關在柴房,布姆還鬆一口氣,但只熬一個晚上,他便捨不得這個嬌嬌佳人受苦,令她將主屋裡最好的房間收拾出來給辛夷住……
儘管辛夷住在這裡,他們需要付出比柴房更多的兵力來守衛和防備,還要隨時小心這個宋女會傷害她們和孩子……
布姆在外面傷心落淚。
房間裡,辛夷被儂智高丟在地上,腳崴了一下,摔倒在地,但很快就平靜地坐了起來,揉一揉被他抓疼的手腕,平靜地一笑。
「儂首領,我可以為你的孩子看病。」
「用不著!」儂智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慢慢地蹲下丨身來,看著她梳得整齊的頭髮和從容無波的面色,眼睛慢慢眯起,情不自禁地捏緊她的下巴。
猛一下抬高。
「你可知若宋廷不肯如我的願,你會有什麼下場?」
辛夷斜視著他,呼吸平穩而淡定。
「除生死,無大事。一旦看開了,生死也不是大事。」
「呵!」儂智高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對視片刻,視線終是慢慢游離在她白皙嬌嫩的肌膚上,深邃的黑眸里散發出濃重的惡意。
「你說傅九衢會不會像你一樣想得開呢?」
提到傅九衢,辛夷的眸色有一剎那的變幻。
儂智高滿意了,「一個美貌的女子落在男人窩裡,還是宋人眼裡的賊首土匪儂智高……你說,有沒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
辛夷看著他冷冽的眼,好似在等待她恐懼和出醜,莫名覺得好笑。
「不清白又如何?」
若無其事地反問,把儂智高問愣了。
「你不懼?」
辛夷克制住內心的不安,眼神不變地拔開儂智高的手。
「清白只是你們這種自高自大的男人加諸給女人的枷鎖和桎梏……」
她搖了搖頭,忍不住笑。
「我記得儂首領先前還說,天下生靈都一樣,憑什麼儂人就該忍受羞辱。那我也想問你,大家都是人,憑什么女人就該忍受男人的貞操羞辱?如果女人和男人睡了就不清白,那你儂首領被那麼多女人睡過,豈不是爛葉菜,早就爛完了?」
儂智高臉色一變。
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莫說宋女,民風相對開放的儂女也不會有。
辛夷不理他的驚愕,當真想開了一般,決絕地正視他,坦然而笑。
「雖然我很厭惡用兩性關係來要挾女人的男人,但如果實在避不開,我不會因此而感到羞恥,如果傅九衢覺得難以忍受,那我只會覺得他很羞恥。當然,我不認為他是這樣的男人……他和儂首領,還是不一樣的。」
辛夷眨眨眼,在儂智高震驚的目光里,別有深意地笑。
「他潔身自好,可不是什麼爛菜葉……」
「好。」儂智高嘴角輕輕一抽,混雜的情緒看入辛夷平靜的眼窩深處,心下莫名滋生出一絲旖旎的溫柔,不想占有,而像貪戀。
「那你去看看我的孩子。不許耍花招,否則——」
儂智高鐵鉗似的大手扼住她纖細的脖子,欺身逼近,臉上帶著笑,氣息卻危險莫名。
「我捏死你!」
辛夷繃緊的心弦,頓時鬆開。
方才這一招,真的是走鋼絲,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了。
在男女關係上,她其實遠沒有嘴上說得那麼從容。
要不然,也不會嘴瓢了兩世,還不知道睡男人到底什麼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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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四年冬月,宋兵一面按兵不動,一面儲備軍備,暗地裡大量製造武器「鐵連枷」,用來對付儂兵令人頭痛的「標牌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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