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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郎喜逐顏開地走了。
辛夷拿起小報一看,眼睛都直了。
那賊人不僅打傷打死護院,連張盧家的狗都給了兩巴掌,牙齒打掉了幾顆。
更離奇的是張盧自己,說是傷在下腹,恐有不能人事之憂……
開封府衙役和禁軍,昨日裡滿城搜查賊人,可是連影兒都沒有。
沒人知道「替天行道」的是誰,連那些受傷的護院和張盧自己也說不清楚。
照小報上的說法,那賊人身高足有九尺,黑衣、黑袍、黑面罩,來無影,去無蹤,如同地獄來的索命黑無常,手握金剛利刃,出手便傷人,還順走了張盧私藏的帳薄和金銀細軟,卻只傷作惡的壯漢,不傷手無寸鐵的婦孺……
這哪裡是賊人?
不就是劫富濟貧的江湖俠士嘛。
找不出賊人,張盧也提供不出線索,此事成為了一樁懸案。
更令人覺得解氣的是,趙官家得聞此事,不僅沒有著人徹查,反而痛批張堯卓一頓,讓他好生管束逆子,不要再惹來民怒。否則,這次燒的是別院,打的是張盧。下一次,民眾造起反來,燒的就是開封府,打的就是他這個皇帝了。
張堯卓本想找皇帝訴苦,再把幕後的人揪出來……
哪料被官家罵了個灰頭土臉,又氣又急,回去便病倒在床。
民眾得知此事,紛紛叫好,稱今上為「明主」,頌讚不止。
有了官家的定性,汴京城的說書先生從中找到了素材,將這個懸案編成了段子,把那個賊人描述成了正面形象,取了個綽號叫「黑無常」,大街小巷,說得口沫橫飛……
北宋汴京人不缺娛樂細胞。
汴京這一座商業發達的城市,商家的嗅覺更是敏銳。很快,便有人將此事編成了話本戲文——「黑無常夜打張衙內,趙官家痛斥開封府」,在酒莊瓦子裡傳唱,衙內一詞,形同貶義。
為此,辛夷特地組織藥坊里的人去包了個場,喜滋滋看戲。
回來後,眾人對那個替天行道的黑無常,更是說不出來的好奇,但這個人自從那一夜出沒張衙內府邸後,便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段傳說。
~
一晃眼便到了五月中旬,天氣越發熱起來,稍稍一動,便汗流浹背。
辛夷家的「好顏色」脂膏出現贗品的事情,並沒有影響銷量,更出乎意料的是,消息一傳開,竟然門庭若市,供不應求,來買脂膏的比看病買藥的人還要多……
辛夷的小藥廠加班加點地出貨,也有些忙不過來了,而且影響了正常的問診。不得已,辛夷只得再次限售。
一旦限售,客多貨少,搶得更是厲害。
整個汴京城的閨閣千金市井娘子都在為一個「好顏色」而瘋狂,好顏色儼然成為了皇祐四年的汴京時尚護膚單品。
藥坊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卻沒有一個人抱怨,還是辛夷自己看不下去,主動提出給大家發獎金。
如此一來,在辛夷藥坊上工成為了一件令人羨慕的職業,藥坊里哪怕一個夥計走出去腰杆也挺得筆直,尤其三姑六婆大姑娘小媳婦兒想托他們買一罐好顏色脂膏的時候,更是覺得神氣……
辛夷藥坊名聲大噪。
張小娘子憑著一手醫術和駐顏術,風頭一時無兩。
對辛夷自己而言,生活沒有任何改變,但是別人看她的目光,早就不一樣了。
就連張家村那個以前看她用鼻子的張正祥,也成日裡對張巡耳提面命,要他一定把這個能賺錢的媳婦兒給弄回來,不然就是丟張家祖宗的臉……
第257章 酒後真言
其實,張巡比張正祥更不好受。
昨日看不起的小娘子,如今高攀不起,這讓他心窩子裡就像燃著一團烈火,燒得他心肝疼痛,無法撲滅,無法痊癒……
這些日子,他想盡了各種辦法,軟的,硬的都用上了,甚至求到了傅九衢的面前,讓他替自己在辛夷的面前美言幾句,通通都不管用……
辛夷軟硬不吃,完全視他如空氣。
倒是那個大理的女世子,成日裡花蝴蝶似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以前張巡看段雲亦是眉清目秀,尤其對他有救命之恩,更有幾分好感,可如今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段雲越是糾纏他,張巡越是逃避,越是不想面對她,甚至隱隱有了厭惡之心……
就像對曾經的張小娘子。
~
午後的殿前司,躁熱萬分。
張巡正躺在內堂的官帽椅上小憩,一個禁軍急匆匆進來稟報。
「張都虞候……」
他見張巡滿臉青黑,尷尬地一笑,「段世子又來了,找您的。」
張巡眉頭緊皺,突然厭惡之極,一巴掌重重拍在腦門上,不耐煩地擺擺手。
「讓她滾——」
「這……」那禁軍變了臉色。
張巡抿嘴,知道自己說岔了嘴,趕緊收回話來。
「就說我不在。剛剛下值走了……去了我媳婦兒那裡。」
那禁軍深深看他一眼,「是。」
張巡憋著一口氣,等那人轉身離去,突地咬牙,一腳踹在凳子上,發出哐當的一聲。
「這是怎麼了?」曹翊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來,緩慢的腳步像是踩在張巡的心裡,一下比一下沉重。
張巡抬眼看他,收住失態的表情,老老實實地拱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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