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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微微一笑,「曾大人有所不知,我有一種顯形藥。只要大人下令,讓村中男子皆在篩撒均勻的草木灰上踩過去,我用藥往印子上一塗,准能找出區別來。」
「這……」
曾欽達有些猶豫。
「如此興師動眾,我得先稟報張大人……」
辛夷莞爾:「這張家村還不是大人你說了算麼?等破了案,廣陵郡王、京兆郡君、還有曹大姑娘,可都會感謝曾大人您的……
·
高淼來得最快。
她何曾送過辛夷什麼胭脂扣?
那狡詐婦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不聲不響就威脅了她,讓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為她所用——
高淼怕,萬一被偷的是那件肚兜呢?
落入盜賊手裡,她還要不要臉了?
京兆郡君氣急敗壞地打馬入村,看到辛夷便是冷眼相問,可聽完辛夷的建議,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按她說的辦。」高淼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賊敢如此大膽。」
有京兆郡君背書,曾欽達敢不從命。
村中青壯男丁都被曾欽達叫到了現場。
辛夷讓良人和湘靈將草木灰不深不淺地細細篩撒在軟土上,對孟紹道:
「大人,請讓村里男子六人一組,從那頭走到這頭。走完一組,我會繼續篩撒草木灰直到到全部比對完成……」
現場被村里人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屏緊呼吸,生怕錯過了精彩。
氣氛格外緊張。
前面走過的人,辛夷只讓良人和湘靈用濕潤的薄紙拓下腳印的形狀,卻沒有開口,也不見她拿出什麼顯形藥來比對,直到最後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辛夷突然一笑,不徐不急地走到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跟前。
「就是他。」
人群譁然。
「他都沒有走過草木灰……」
曾欽達也皺起眉頭:「小娘子為何斷定是他?」
辛夷道:「肢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他已經好幾次拖延去踩草木灰的時間了,每次大人讓六人上,他便往後縮,即使只剩下他們三個,避無可避了,他仍然猶猶豫豫,身體僵硬,眼睛閃躲,仿佛前面的不是草木灰,而是刀山火海。」
「不,不是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男子大聲叫喚起來,聲音顫抖,十分害怕。
辛夷笑了起來,「心裡沒鬼,你怕什麼?」
「我,我……我膽小不行啊。」
「行。」辛夷懶洋洋地一笑,突然變臉,拖拽住那人的領口,一把推向草木灰鋪好的地面。
男子蹬蹬幾腳,踩在草木灰上,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雙腳離地蹦跳起來,像有什麼東西燙他的腳一樣,飛快地沖了出去。
然後,被兩名衙役制住。
辛夷笑著看那些凌亂的腳印。
其實,單憑這樣的腳印,沒有專業儀器和專業人員,不是那麼容易判斷的。當然,顯形藥也是她編的,她利用的無非是「做賊心虛」這一點,讓賊人自己暴露。
這個人名叫張富貴,村里人都叫她張六,與張巡算是本家兄弟。
根本不用帶去開封府,甚至曾欽達都還沒來得及審問,張六就痛哭流涕地招認了。
他說,昨夜有仙人告訴他,張小娘子拖回來那棵是搖錢樹,只要來搖一搖,便會走好運,從此大富大貴。
張六半信半疑,但想到昔日人人喊打的張小娘子最近突然撞了大運似的,福星高照,財源滾滾,他便當真來了。
至於仙人是誰?
張六抓耳撓腮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那人白袍子、白頭髮、白鬍子,精神矍鑠,仙氣飄然。
辛夷看他結結巴巴的樣子,似笑非笑。
「大半夜出現的,不一定是仙,還有鬼。」
張六瞪大了眼睛:「鬼?」
辛夷恐嚇他,「是,鬼,水鬼。會吃人的汴河水鬼——」
曾欽達不悅地咳嗽一聲:「小娘子,開封府出的安民告示你沒有看嗎?汴河水鬼已然伏誅。」
「是嗎?」辛夷故作吃驚的樣子,「水鬼已伏誅,那騙張六來我門口打望的又是誰,莫不是水鬼的魂?鬼魂?」
青天白日,人們被她說得毛骨悚然。
曾欽達沉下聲,「不可妖言惑眾。」
辛夷若有似無的一笑,「大人說不是水鬼,便不是吧。」
她嘴上說不是,表情卻意味深長。
人群里議論紛紛。
辛夷知道對手狡猾,絕不會束手就擒,她要的也不是今天就抓到人,如此虛張聲勢,無非是給對手造成恐慌,逼他有所動作。
同時讓村子裡的人知道,她不是水鬼。
畢竟她還要做生意,村里人都是潛在客戶……
另外麼……
她望向空曠的官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傅九衢為什麼還不來?
不應該呀。
再不來,戲就沒法唱下去了。
……
張六什麼都招了,就是招不出辛夷失竊的東西來,他說他壓根就沒有進屋,只是好奇,在牆根邊張望了一下,就離開了。
因為住得近,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沒有想到會留下腳印……
曾欽達審也審了,嚇也嚇了。
「來人,將張六押回開封府,嚴刑拷打,看他招是不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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