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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巴掌,她打得行雲流水,果斷而利落。
一道清晰的巴掌聲,把內侍徹底打懵。
他不敢想像,這個小娘子扇了他一巴掌後,居然還敢打第二下?
「大膽,你好大的狗膽。」
這個內侍瘋了,他耍潑一般撲上來,要和辛夷拼命,又打又踹,形同瘋獸,兩個轎夫站在後面,反而畏手畏腳,不太敢動。
良人和湘靈喊叫著要來拉人,被辛夷制止。
「打走狗,我一人足矣。」
辛夷看著內侍瘋狂的樣子,嘴上帶笑,目光銳利森冷,卻不真的同他動手,只是躲避著,看他一個人發瘋。
她是清楚自己力氣的,一不小心把人打壞了,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所以,打狗,不如逗狗。
~
街面上,曹府的馬車駛近。
鄭六看著這情形,趕緊衝過來,大喝一聲。
「做什麼?」
那內侍原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先前敢對良人動手,無非是看店裡幾個都是小姑娘。如今鄭六往門前一站,那人高馬大的模樣,壯實得仿佛一堵牆似的,他立馬就慫了。
停了手,轉過頭便指著自己的臉,尖聲尖氣地罵。
「雜家誠心來請張娘子去給我家主子看診,她推三阻四不說,還打人……」
良人:「是公公先出手打人的。」
鄭六皺著眉頭,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只是曹翊的侍衛,並不是開封府的主官,評不了這個理,見狀不無擔憂地問辛夷。
「張娘子,沒事吧?」
辛夷微微一笑,「沒事。你稍候片刻,我去換身衣服咱們就走。」
鄭六點點頭,目光不善地打量著那個內侍。
內侍也在打量他。
兩人互相都在猜度對方的主子是誰。
尋思了一會,鄭六皺眉:「公公還不走麼?我家主子早約了張娘子問診,公公怕是要另找時間再來了。」
內侍氣咻咻地衝上去,原本要和他再理論理論,可是鄭六足足高了他一個頭,他仰視片刻,氣焰收了收,連哼三次。
「你們等著,都好好給雜家等著,有你們的好日子——」
發完狠,這內侍拂袖而去。
看著那頂小轎離開了,良人鬆了口氣,湘靈趕緊拉她去敷臉,心疼得不停地掉眼淚。
等辛夷出來,她們已經收拾好情緒,但兩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樣,仍是讓辛夷很是不悅。
她是個護犢子的人。
欺她可以,欺她家姐妹可不行。
「這些閹人狐假虎威霸道慣了,當真以為哪裡都能橫著走。別難過,姐回頭就給你報仇。」
良人搖搖頭:「我沒事了,那公公的臉,腫得比我高……」
「是嗎?」辛夷似乎這才想起自己扇了人家兩個巴掌。
良人和湘靈都很是擔心:「還不知他回去會怎麼添油加醋地稟報主子呢,到時候……我怕姐姐會吃虧。」
辛夷目光暗沉下來。
「我自有辦法應付,你們在家裡好生看著三小隻,順便幫我把後院那塊地給翻一翻,我們可以種些藥材……」
湘靈和良人點點頭,等她離開,將門合上。
……
街口轉角處,那個內侍沒有離開,目光尾隨著曹府的馬車,恨恨地招手。
「你跟上去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敢和娘子搶人。」
「是。」
~~
馬車從曹府側門而入。
進門時,聽到鄭六和門房說話,辛夷打開帘子露出頭,往後張望一眼,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見,目光一凜,默默放下帘子。
再次見到曹皇后,仍是記憶中的模樣,看似平淡的一張臉,溫和不失威儀,嚴肅不缺親善。
辛夷覺得這大抵便是古人心目中賢妻良母的模樣了,母儀天下,德才兼備,讓人看了就舒服……什麼都很好,壞就壞在,皇帝是個男人。是男人,就難免為色所迷,喜愛嫵媚妖嬈的女子。
「新年裡忙著宮中事務,不便出宮,也就今日才尋了個由頭……張娘子近日可好?」
辛夷看著曹皇后明顯比年前更為憔悴疲憊的模樣,眉心微微一擰,「聖人好似清減了些?」
她將一個軟墊放在几上,示意曹皇后將手腕搭上去,「看來年節上頭太過忙累,聖人還是要多休息,少操心,注意自個身子……」
曹皇后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言放上腕子,語氣裡帶一絲幽嘆。
「是呀,忙壞了。」
年節里,宮中事情原本就多,那張貴妃患了面疾,更是變著法兒地作妖。偏生官家縱著她,寵著她。即便身為皇后,有時也無可奈何……
辛夷低眉斂目,好半晌將皇后袖口放下。
「聖人可是有煩心事?」
曹皇后沉默一下,微笑。
「張娘子為何有此一問?」
辛夷思忖片刻,誠懇地道:「我給聖人的藥方治得了病,卻治不了心。聖人面色晦暗,膚色無光,這是血行受阻,氣鬱帶躁。鬱症使人精神萎靡,肝氣不舒,容色受損……時間長了,血瘀不散,胞絡積滯嚴重,更難疏通。」
頓了頓,她看一眼曹皇后漸漸收攏的手指,嘆口氣,「若單單是難以受孕也就罷了。生兒育女之事,大可隨緣,只是……長此以往,對聖人的身子是大大的不利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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