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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懷也著急起來。
「是啊,爺,可怎麼辦才好?這事鬧得,明兒就大婚了啊!」
孫懷說著,又略帶責怪地看一眼梁儀。
「你們在路上攔住那驛差兩日也好。只要奏表再晚一日到京,這婚禮不就成了嗎?!老天爺真是不長眼,這雨下得,就是不吉利……」
「呵……」傅九衢輕笑一聲,「你急什麼?」
孫懷:「爺!小的這是為您著急啊……」
傅九衢冷漠地道:「替我更衣吧。」
孫懷一臉不解,焦急地道:「爺啊,這節骨眼上,您是要去哪裡?」
傅九衢看了看天色,唇角徐徐勾起一絲笑痕。
「兩府衙門。」
北宋兩府是最高行政機關。掌軍事的樞密院,稱西府,掌政務的中書門下,稱東府。三個宰相共同行使領導權,便是民間所稱的「宰執天下」。
樞密使狄青是開國功臣曹彬以來第二個武將任樞密使副相的,一直被排擠有其歷史原因。因此,自從狄青稱病不朝,政事堂里可算是一派和氣。
傅九衢到的時候,雨聲正大。
政事堂里門窗緊閉,冷不丁聽到傅九衢求見,一群人面面相覷。
被皇城司找上門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首相陳執中眉頭一皺,抬袖起身。
「快請!」
傅九衢一身公服,面帶微笑地走進來,表情慵懶從容,看上去比政事堂上這些重臣還有威儀。
「各位大人,打擾了。」
「郡王客氣,裡面請,快裡面請——」
雨聲瀝瀝不停,幾個人互相行禮寒暄不提,待傅九衢在客位坐下,陳執中與同僚相視一眼,率先笑著打趣。
「郡王明日大婚,今日為何會來政事堂小坐?難不成是……懼怕新婦?」
「哈哈哈哈哈。」眾人陪笑。
傅九衢面不改色,唇角只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淺笑,漫不經心地道:「正因明日大婚,本王今日才要親自前來恭請幾位大人,務必光臨寒舍,喝一杯喜酒。」
「不敢不敢,郡王客氣了。」
眾人笑著拱手,滿是客套話,內心裡卻在痛罵這個廣陵郡王,拿他們當三歲小兒來哄。
大婚的喜帖早就派發到了各家各府,他們明日自然也會去長公主府里賀喜,可新郎官大婚前夜跑到兩府衙門裡來親自請人,算哪門子的事?
怕他們不去隨禮?
怕他們不肯賞光?
呸!
若說是別人,他們還信,這人是廣陵郡王,可能嗎?
兩府衙門裡的都是老狐狸,一個個心底揣測著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再看傅九衢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早早在心底把家底都算了一遍,想了又想,自家有沒有什麼把柄落在皇城司和傅九衢的手上……
於是乎,眾人乾笑陪坐,各自打著肚皮官司,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朝堂上的事情,甚至說到了異常的天象,以及大相國寺里的傳言。
事實上,民間廣為傳揚的事情,沒有一樁是上面不知情的。為解民情,有專門的人員會將每日裡發生的京中事項傳給二府。
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們便已知曉。
傅九衢反倒做出一副剛剛知情的樣子,微露吃驚。
「世上竟有這等怪事,各位大人以為如何?天象示警是否可信?」
「萬物有靈,天象也自有妙意啊!」
這樣極端的天氣下,眾人聊得十分投機,其樂融融。
約莫壺茶的工夫,一個驛使飛馬而來。
「報!八百里急報……快開門!」
門子將人攔下,查驗了文書,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這才洞開大門。
「快去吧。」
馬蹄聲踩在瓢潑大的雨水裡,伴著驚雷陣陣。
傅九衢低頭飲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砰砰!
敲門聲重重響起。
因為雨聲,那人特地拔高了聲音。
「陳相公!有急奏——」
陳相應聲,那個下屬站在門口,滿頭滿臉都是水。
「靜江府八百里急報……」
陳執中看了傅九衢一眼,眉頭微鎖。
他不想傅九衢覺得二府辦事毛躁,清了清嗓子。
「慌什麼?沒看到郡王在此?」
那人低頭,朝傅九衢行禮問安。
陳執中這才滿意地抬抬眼,「放到案上,我回頭再看。」
那人小聲道:「陳相公,這是八百里急報……」
陳執中再次皺眉,「靜江府何事?」
那人道:「驛遞目錄所示,好像是請罪?」
陳執中冷哼一聲,「請罪奏表急什麼急?還八百里加急。這是怕死得太慢了不成?哼,荒謬!」
那人也不知道內容,不敢再多話。
陳執中側了側頭,不耐煩地道:「放案頭吧,你先下去。」
「是。」
奏章呈遞,下情上達,轉承的程序很多。一般而言,為減輕皇帝的負擔,一應章奏會先由二府的宰相和領導班子共同審讀、分類、論證,再視情況呈遞皇帝。可以說,在皇帝看到奏章做出決策前,這些士大夫們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所以,狄青這樣一個沒有黨羽根基的人,如何坐得穩這個位置?
一卷封漆的驛件被奉到案上。
傅九衢瞄一眼,淡淡笑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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