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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柳來了?怎麼也不派人早早來捎個話?我好去迎你。」
周憶柳朝張巡行禮,笑道:「恰好今日得空,來瞧瞧姐夫和孩子……」
說著,見張巡沉下臉,她訝然地道:「怎麼了?孩子……沒有跟姐夫回家?」
「沒有,哭著鬧著要跟她娘呢。」
張巡有些煩躁地擺擺手,「進屋再說吧。」
周憶柳微微一笑,朝丫頭使個眼神,將糕點呈上去,「我在浚儀橋買的糕點,姐夫嘗嘗味道,甜不甜……」
說著,又把那雙靴子拿出來,靦腆地道:「姐夫回京這麼久了,一個人過日子,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憶柳上次看姐夫穿的還是舊鞋,特地給你買了一雙新的。姐夫試試,合不合腳?」
張巡看著小娘子柔和輕曼的模樣,登時有些受寵若驚。
「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周憶柳推上去,很是固執的樣子,「試試吧,姐夫不用跟我見外。再說,我買也買了,姐夫不要,棄了也是可惜。」
她說話細聲慢氣,柔糯輕和自帶三分委屈,很難讓人拒絕。
張巡尷尬地接過來,將周憶柳迎入花廳坐下,又吩咐小廝去燒水泡茶。
「家裡什麼都沒有,讓憶柳笑話了。」
周憶柳微笑不語,雙眼打量著這花廳,微笑道:「姐夫的宅子很是閎闊,一副富麗堂皇的景象,看來姐夫很得官家賞識呢。」
句句帶笑,句句恭維,可這句句不都是往張巡的心肝上戳麼?
官位、大宅,與其說是官家的賞賜,不如說是交換。
張巡似笑非笑,帶一點自嘲,「是嗎?大概這便是有舍才有得吧。」
周憶柳一副不解地樣子,訝然地看著他道:「這陣子長公主身子不適,憶柳一直在她老人家跟前侍候,不知外間的事情。難不成姐夫沒同張娘子在一起?」
張巡皺眉,「和離了。」
周憶柳吃驚地道:「那這……我還以為……張娘子去給軍大夫授課,是姐夫的安排呢。」
她一句話說得猶猶豫豫,好似很怕傷害張巡。
「看來是別人給小娘子的機會。」
張巡冷笑,「大軍南征在即,如此要職由醫詔下達,你姐夫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周憶柳微微抿嘴。
二人都不說話,但有些話,不必再細說,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事實上,周憶柳那天在辛夷離開福安院後,特地旁敲側擊地詢問了長公主叫辛夷來府里的目的。
奈何,長公主連她都瞞著,只說是身子不適,讓張小娘子來瞧了瞧。
周憶柳當時便在心裡存下了疑惑。
若是生病,長公主也不用避著所有人,和她偷偷摸摸地說話,連錢婆子都趕了出去。
於是周憶柳小心盯梢著,後來讓她發現長公主入宮進駕,讓辛夷去軍醫營里授業的事情,還美其名曰是辛夷的醫術好,治好了她的老毛病,特地向陛下舉薦。
周憶柳很是緊張。
她不知道長公主為何要這樣做?
很怕這是那位主子對辛夷的認可。
「姐夫……」周憶柳躊躇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便這樣算了?」
張巡抬眼看來,對視間,他眉頭徐徐皺起,冷哼一聲。
「不算又能如何?那賤婦攀上了廣陵郡王,又得了官家許可,我能奈何?」
這時小廝拎著茶壺進來,給二人倒水。
周憶柳輕咳一聲,低頭拿絹子拭了拭唇角,待小廝退下去,她才柔柔弱弱地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的,當時大理段世子尚在,官家或許有官家的考量,畢竟大理段世子愛慕姐夫,人盡皆知。官家大抵也想促成這樁姻緣,遂世子的心愿,難免會委屈姐夫……」
張巡抿嘴不答,雙眼炯炯地盯住周憶柳。
周憶柳微微抿一下唇,又道:「據我說知,長公主是極為反對郡王和張娘子在一起的。而官家麼,最疼愛的便是長公主這個妹妹,那公主府里的事情,還不是長公主說了算,官家又豈會插手?」
張巡道:「憶柳的話,我聽不大明白。放妻書已寫,我與那賤婦再無瓜葛,她要跟誰在一起,又豈是我能干涉的?」
周憶柳抿嘴輕笑,「姐夫就是良善。當初是為了大義,這才同意放妻,如今張娘子也未嫁廣陵郡王,你倆男未婚女未嫁的,姐夫當然可以因孩子之故,與張娘子再續前緣。」
張巡冷著臉,「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張巡不吃回頭草。」
周憶柳見他頑固不化的樣子,幽幽一嘆,似笑非笑地道:「廣陵郡王就要南征了。姐夫就不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巡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周憶柳漆黑的眼裡露出一抹淡淡的羞澀。
「以姐夫人品相貌,試問哪個小娘子不會心動?張娘子原就痴迷姐夫,汴京誰人不知?若不是姐夫在崑崙關出事,她又怎會移情廣陵郡王?依憶柳看來,張娘子心裡仍是裝著姐夫的……」
她清麗的面孔帶著幾分惋惜。
「廣陵郡王走後,張娘子獨自撫養三個孩子也不容易,難免會有用得著男人幫襯的時候。姐夫,即便是為了孩子,也該好好考量一下的。」
「……」張巡仍然不答,雙唇抿得死緊,眸色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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