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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面前,輪得到你說話嗎?」
錢婆子吃了癟,面露羞尬,應一聲是,退到一旁。
「不用叫了。」趙玉卿沒有睜眼,沒什麼力氣地嘆口氣,「我沒病,不想見任何人,你們都下去吧。」
傅九衢看她臉色蒼白,到底還是不放心。
「去叫!」
「是。」錢婆子看看傅九衢的臉色,下去了。
趙玉卿卻睜開了眼,朝周憶柳伸手。
周憶柳趕緊上前把她扶坐起來,在她後腰塞了個海棠春睡的蘇繡軟枕,又塞了個燒藍暖手爐到長公主的手上,輕聲道:
「婢子聽說那張娘子醫術十分了得,便是周先生都贊她的,讓她來瞧瞧也是好的……」
長公主盯著傅九衢,「憶柳,你先出去。我有話和重樓說。」
她很少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周憶柳頓了頓,應一聲是,默默帶著兩個小丫頭一道出去了。
母子兩個相對而視,傅九衢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盞端到長公主面前。
「母親,喝水。」
長公主皺了皺眉頭,接過來飲一口,嘆氣,「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母親?」
傅九衢抿了抿嘴,「母親修行多年,早不問俗事,兒子不想讓母親煩心。」
「身在紅塵,哪有不煩心的?」長公主看他一眼,「你這孩子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把你娘也算計進去……」
傅九衢眼尾一撩只是笑。
「若不用母親的令牌,兒子也請不動舅舅出宮啊。」
今日他們在御街上發生衝突,趙官家就突然而至,當然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傅九衢特地讓人拿了長公主的令牌進宮,說長公主身子不適,想見哥哥,趙官家這才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從宣德門出來去長公主府,必定會經過御街,當然不可避免地撞見,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兒子已向舅舅告罪,舅舅都原諒兒子了,母親也消消氣。」傅九衢第二次遞上茶盞,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這次趙玉卿卻沒有去接水,而是不滿地道:「五十大板,著實原諒了。」
傅九衢頭痛,「周道子這老不休,如此多嘴……」
「哼,若不是娘逼問周先生,你便準備一直瞞著娘嗎?」
「母親……」傅九衢無奈,「兒子錯了。」
每次認錯都很快,就是堅決不改。
長公主看著自家疼到心尖尖上的孩兒,想到他就要挨上五十大板,說不出的難過。
「娘雖從不過問朝中之事,但也不是一無所知。只要你舅舅不生出個皇子,這勸諫立嗣之事就消停不了。你我母子二人夾在中間,便是難做……」
頓了頓,長公主伸出手來,撫了撫傅九衢的臉。
「我兒這次做得對,免得他們總是逼你舅舅做決定,挑拔你們甥舅的感情。這一頓打,我兒受了苦,卻能換來許久的平靜……」
傅九衢笑開,「那母親還生兒子的氣?」
長公主收回手,眉尖再次蹙了起來。
「原本你的婚事娘就為難,想著再拖一拖,等立嗣的事情定下,再做決定。可今日這事一出,咱們和張家的梁子是結下了,也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傅九衢面色微沉,抿嘴不語。
長公主審視著他的表情,「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娘想應下曹家的婚事,你看如何?」
傅九衢沒有應聲。
長公主又道:「說來娘也十分瞧得上曹家,曹皇后賢德,真定曹氏將門之家,你和曹指揮又師出同門,知根知底。雖說曹家的大姑娘心高氣傲,嬌縱了一些,模樣也沒我兒長得好……但好地總能種出好莊稼,等成了婚,她年歲再大些,心性磨一磨,也就好了……」
傅九衢手上握著那白瓷盞,一直默然。
長公主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利弊,卻見他沒有動靜,神魂都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重重咳了一聲。
「你怎麼想的?若覺著委屈或是不妥,娘再給你挑。只是,我們已先得罪了張家,若再得罪曹家,往後我兒在朝中恐是難以立足……咳!咳咳……」
「母親。」傅九衢見長公主咳得臉都紅了,傾身上前拍拍她的後背,眼眸微垂,「這些事情母親做主便是,不必告訴我。」
長公主止住咳嗽,笑了起來,「對婚事都這麼不上心,那怎麼成?」
傅九衢道:「母親瞧著好便好。對兒子而言,都一樣。」
長公主審視著他的臉,「那張娘子呢,我兒若當真喜歡她,納入府里做個妾室也無不可……」
傅九衢抽一口氣,臉色都變了,聲音也沉了幾分。
「母親說的是什麼話?小張氏是行遠的遺孀!兄弟妻,不可戲,兒子豈是那種恬不知恥的人?」
這一次,長公主深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我兒生得這麼好,文武雙全,這世上當真沒有幾個女子可堪匹配……要你娶曹大姑娘,當真是委屈了。」
她拍拍傅九衢的手,他卻縮了回去。
「母親養好身子,兒子就不委屈。」
~~
辛夷在錢婆子的帶領下走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外等待的周憶柳。
這個天,室外天寒地凍,周憶柳站在風中,臉色越發蒼白。
「張娘子。」周憶柳禮數周到,見個禮,示意錢婆子去備水給辛夷盥手,親自帶他往裡走,「這邊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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