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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庸訝然,指了指排列整齊的衙役,「這,郡王不是要帶人去行營訓練?行營就在駝峰嶺啊。」
傅九衢斜睨著他,似笑非笑,「行營離駝峰嶺還遠,再說有駐軍在那裡,會有什麼危險?葛大人的心意,本王心領了。」
「郡王……」
「衙門裡的事,葛大人多多費心。告辭!」
傅九衢截住他的話,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
「駕!」
葛庸看著那一匹高頭大馬不帶拐彎地衝過來,慌不迭地讓到一側,連帶那個叫寶財的小廝也嚇出一身冷汗。
三魂七魄歸位,葛庸拭了拭額頭,再看過去,傅九衢已策馬遠去,一群衙役跟在後面,浩浩蕩蕩排成一行,如一條長龍。
葛庸彎腰拱手,「恭送郡王。」
··
辛夷睡到自然醒,讓人來問,才知道傅九衢已經走了。
湘靈高興地道:「郡王走前,特地去看了看小寶,抱著就捨不得放下,把小寶都親得不樂意了,哇哇地哭。」
辛夷:……
其實她也沒有想到,傅九衢居然是一個喜歡孩子的男人,那雙眼睛盯著小寶就轉不開,恨不得揉化了塞入他自己的肚子裡才好。
這半個月,傅九衢白天忙著公務和遴選訓練人員,按說是比前陣子更忙才對,但他每日裡會準點出現在天水閣,陪著孩子,一直到入夜,吃完了辛夷的月子餐,陪她說說話,才會意猶未盡地返回金風院。
雖然兩個人還是分房而居,但時下女子生產,丈夫有所避諱是傳統,府里再沒有閒言碎語。
最讓辛夷不可思議的是,短短時日,他不僅為小寶準備了至少到三歲都穿不完的衣裳,還為他打造了一個帶玩具功能的童趣住宅,將那些後世孩子才能玩得上的小玩意搬到了「魔法屋」里……
他稱自己為魔法阿爹,將一個學生物科技的理工直男的浪漫展現得淋漓盡致。
收集一顆孩子的眼淚保存在一種煉化的樹脂中間,說一千年一萬年都不會變質,等孩子長大,再告訴他,這是他出生那一天掉下的眼淚,差一點流到了阿爹的心裡。
將孩子的小腳印拓下來,燒成瓷器……
將孩子大哭時的小臉畫下來,去他的生物實驗室里做防水防潮。
為孩子的英雄阿娘親自配製一款產後調理的「收腹水」。
將一件又一件他認為對娘倆有用的東西往天水閣里搬,並美其名曰,當爹就要無所不能。
他的禮物並不是每一件都貴重,有些甚至可以稱之為怪異……
比如一袋螢火蟲,一隻小奶貓,一塊打磨得酷似小寶面部的石頭……
他費盡了心機,好像時時刻刻將他們娘倆放在第一位,讓辛夷常常出現他就是九哥的幻覺,甚至越來越貪戀他的陪伴和溫情,有時候一閉眼,就會想到他的笑,想到他說「我兒子」的時候,那一副傲嬌的表情。
辛夷心慌、困擾。
傅九衢的離開,其實也是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時間,可以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緒……
然而,傅九衢走了,她的耳朵卻避不開這個人。
銀霜在窗外咕咕地叫,不舍主人。
幾個侍女在牆外說笑,聲音也不把門。
「郡王真是的,給小主子準備的衣服也太多了,我昨兒個單是收拾,就用了三個時辰……」
「你還看不出來嗎?郡王是想討郡王妃的歡心。」
「那是,我就沒見過像郡王那麼好的丈夫,郡王妃真有福氣……」
「前陣子你不是還埋怨郡王,說他肯定是看上了那個什麼湄娘子麼?」
「呸呸呸,別提這個晦氣的名字!快,掌嘴。」
「那有什麼,你是沒見到今兒早上郡王騎馬離府時,府衙門口那些破碎的少女心,被馬蹄踩了一地……」
「哈哈哈哈,小蹄子,就數你嘴壞。」
「不過那湄娘子……母親和哥哥都下獄了,她竟是沒事哈?」
「聽說身契都賣了的,不涉案……」
「會不會是郡王講了情面?」
「呸呸呸,別說這麼晦氣的話!快,掌嘴。」
辛夷睨著從窗戶透入的細碎光影,手上的書頁,久久沒有翻動。
她當然不信傅九衢會徇私舞弊,對郁湄手下留情。只是,這郁湄身處旋渦,竟能獨善其身,倒是讓她有些奇怪……
··
傅九衢說話算話,儘管事務繁忙,仍是每天都從行營里回來睡覺,風塵僕僕,頂著晨曦出門,迎著夕陽回家,神采奕奕,從不說苦,一看到辛夷,便是滿臉的笑容。
短短几天,辛夷覺得這個男人的臉都曬黑了。
問他,卻只說一切順利,並不艱苦。
還笑著說,走一趟就約莫一個時辰,他騎著快馬兜風,愜意得很。
一次是愜意,天天這麼來去哪有舒服的?
辛夷看破不說破,委宛勸了兩次,他先急了,說當爹的人,一天不看兒子心裡就記掛。辛夷沒法,只能由著他。
這一轉眼,就到了六月二十,辛夷習慣了他每天黃昏回府,按例讓湘靈為他準備了溫水沐浴和可口的飯菜,想讓他一到家就能有個舒服……
不料,左等右等,一直到天黑透了,他還沒有回來。
辛夷有些擔心,讓杏圓抱來銀霜,正想去信問一問他的情況,嚴管事就進來稟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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