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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將她雙腳抬起塞入被子,見她笨拙地挪動身子,眼眸里浮出一絲笑意。
「要不要我幫你暖床?」
他說的是字面意思,可那略顯粗糙的指腹撫過腳背,仿佛從心裡激出一陣麻麻的情愫,讓辛夷下意識想歪。
「少不正經。」
傅九衢詫異地瞧她一下,笑了。
「你呀,心思不純。」
說罷,他鬆開手,替她拉下被子,順手放下帳簾,俊容平靜無波,哪有半點柔情蜜意?
反倒是辛夷,面頰緋麗,髮絲散亂,心亂如麻……
「沒有最好。」
一陣風吹來,冷風往被窩裡鑽。
榻上鋪的是錦被柔衾,本不該這麼冷才是。
辛夷縮入被窩裡,兩排牙齒不聽使喚地咬緊,整個人抖個不停。
忽地,一陣暖意籠罩過來。
辛夷半闔的眼睛裡閃過一片暖紅的光。
隔著帳簾,依稀可見那燒得正旺的火籠被傅九衢挪到了她的床前,頓時驅走寒意,臉頰熱了起來。
「我守著火,你睡。」
傅九衢漫不經心地坐在火籠邊上。
辛夷心下湧上感激,正想說一句謝,卻傳出他調侃的笑。
「你說,我疼不疼你?」
辛夷喉頭一梗,背過身去。
傅九衢看一眼帳子。
從光處看暗處,連影子都看不到,他卻像是已經賞盡了秀色霜花,一派滿足的閒意。
「明日你跟我下揚州。」
辛夷激靈一下,將腦袋鑽出帳子來看他。
「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能說走就走?你不要任性了。別說我能不能走的問題,就青玉公子那邊……」
「我不能再等下去。時間越長,越危險。」
傅九衢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眼。
「青玉公子的事,你袖手旁觀就行。以退為進也是上策,只要我們沉得住氣,對方就會按捺不住……」
再說,他在汴京城有的是探子,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第一時間傳達揚州。要不是有這麼強大的情報能力,他也不會冒著抗旨的風險跑這一趟……
人都回來了,又怎能再將她一個人留在危機四伏的汴京城,任豺狼環視?
傅九衢看出她的顧慮,「你什麼都不用準備,跟我走就行。」
「長公主那裡怎麼說?要是聲張出去,你抗旨回京的事情被人察覺,官家怪罪下來,又怎麼說?」
辛夷猶豫一下,堅持地搖頭。
「不行,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你相信我嗎?」
傅九衢微微一笑,眼底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仿佛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交給我,我有辦法。」
··
這夜的雪越下越大。
深夜,陳府的東角門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門房披衣而起,不滿地問:「誰啊?」
「勞煩通傳,我有急事稟報陳相公……」
一股子冷風吹過來,嗆入鼻腔里,門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冷得直哆嗦。
「哪來的混帳沒規矩?這是陳相公府邸,豈是任你撒野的地方?大半夜的,你以為陳相公是你想見就見的人?滾滾滾,別擾了爺們睡覺……」
「管家老爺,你且聽我說兩句,此事干係重大……」
一張銀票從門縫裡遞了進來。
宰相府的狗都能仗勢欺人,何況門房?他們素日被人吹捧慣了,但私底下也不敢自稱「老爺」。
這一聲「老爺」叫到了心坎上。
他將銀票抽過來看了看,眼睛亮開。
「沒得天大的事,哪個砍腦袋的敢去驚動陳相公?哼,我要是替你通傳,還得驚動二門的管事,後宅的守衛……」
又有兩張銀票遞進來。
「管家老爺你放心,這正是天大的事情呀……」
··
清晨,風雪未停,庭院裡白茫茫一片。
郁渡收拾好了行李,在樓下找安娘子,求見辛夷,想向她當面辭行。
安娘子笑著推拒。
「娘子尚未起身,就免了禮數吧。公子要吃的藥,葛大夫已備好,公子去前堂結帳,拿了藥自便就是。」
郁渡抬起漆黑的雙眼,看向藥坊最高的那一幢小樓,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朝安娘子躬身行禮。
「勞煩安娘子幫我給郡王妃帶句話。」
安娘子微笑:「公子請講。」
郁渡靜靜立在風雪裡,眉頭淺蹙:「感念大恩,來日必當圖報。」
安娘子淡淡地點頭,「妾身定會幫公子把話帶到,不過我家娘子救人,從不為回報。公子,請吧……」
郁渡看著她攤開的手,點點頭,將褡褳掛在肩膀,在一個小廝的陪同下,漸漸走出視線。
··
晨曦風雪裡,一輛馬車從浚儀街往西疾行,朝梁門駛去。
梁門是內城通往外城的出口,漫天飛雪下,一群禁軍守衛披甲持銳,嚴陣以待,神情格外凜冽。
眼看馬車近前,兩名禁軍上前。
「車上何人?下車查驗!」
平常也會有守城兵馬查驗來往的人群,此事並不鮮見,但這些人眼神都生得好,看車標就能分辨富貴,哪些人可以查,哪些人不能查,一個比一個精明。
眼前是長公主府的車駕,平常都暢通無阻,今日卻受到刁難,便是一些守衛也有點詫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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