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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瞎眼姑娘方才還,還墜河了——」
「墜河?」趙玉卿哭笑不得,「你這裡只是一個壞消息?」
錢婆子嘿嘿兩聲。
「小的方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一個好端端的娘子,怎麼就那麼不謹慎,會從二樓摔下去,直直墜入了河裡?一聽說是瞎子,這就不奇怪了。」
趙玉卿沉思一下,「走,看看去。」
~
等趙玉卿主僕幾個擠入五丈河邊的時候,人群已經將出事地點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個姑娘已經被人撈了起來,身體軟軟地癱在地上,看上去單薄又可憐。
「幸好入了夏,天氣暖和,不然凍也得把人凍壞。」
「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看著怪好看的……」
人群七嘴八舌,嗡嗡作響。
錢婆子在前面引路,扒開人群招呼趙玉卿往裡頭鑽,招來一頓白眼,罵咧著並不肯相認。
堂堂長公主,何曾受過這般委屈?
錢婆子看主子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越發難看,深提一口氣,用盡吃奶的力氣,將腦袋鑽過去,再用力一掙——
「主子,你來,來這裡看!」
趙玉卿體態消瘦,姿態雅致了一點,滿身風韻在市井人群里很是吃虧,等她終於擠到錢婆子的旁邊,卻只看到那姑娘的一個影子。
她被人抬走了。
趙玉卿扶了扶凌亂的鬢髮,氣喘吁吁地瞪大眼睛。
錢婆子看著主子狼狽的模樣,趕緊拉住旁邊的小哥問。
「小郎君,那姑娘死了嗎?」
小哥搖了搖頭,「沒有吧,剛才好像聽到咳嗽呢。只是嗆了水,怕是不好過。」
「多謝多謝!」
「你們認識的?」
「不認識。」
「不認識你打聽什麼?真是!」
小哥甩袖走人,錢婆子扭頭看到主子的冷眼,苦哈哈地垂下頭來賠罪,然後護著趙玉卿離開現場。
「主子,您看我們要不要去驛館院裡探探病?」
「不用。」趙玉卿猶豫一下,「我朝今年向大理買了三千匹駿馬,他們應是送馬來汴京的。過兩日,官家要宴請使團,到時候把老九拽去便是……」
錢婆子睜大眼睛,馬屁趕緊拍了起來,「還是主子想得周倒,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郡王也不會因此不滿……」
趙玉卿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快步離開了五丈河。
在經過辛夷藥坊的時候,她稍稍駐足片刻,眼前不由浮現出那少女模糊的面容,幽幽一嘆。
「聽說辛夷家的蘭湯包賣得最好,你回頭買些回去給府里的下人們,每人賞一包……」
「使得,使得。主子真是體恤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
藥坊里。
傅九衢剛準備上馬,就看到長公主的小轎,當即停了下來。
「爺。」孫懷笑著擠了擠眼睛,「小的聽說長公主今兒個是來給你相看姑娘的,還聽說那姑娘長得和張小娘子很有幾分相似……」
傅九衢沉下臉,「轉過身去。」
孫懷苦哈哈地轉身,將屁股對著傅九衢。
傅九衢示意段隋,「竹竿炒肉。」
段隋一臉燦粒,「是。」
說著便擼袖子要打孫懷的屁股。
一看動手的人是段隋,孫懷就不幹了,雙手捂著屁丨股便跳將起來,段隋嘻嘻地笑著追上去。
兩個人笑鬧一團。
傅九衢面無表情地撩袍上馬,漫不經心地打馬離去。
對面酒家的樓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面向大街的窗邊喝酒,雙眼炯炯有神關注著街面上的動靜,一直到傅九衢騎馬遠去,他才抿嘴一笑。
「少主——」
門開了,一個小廝上前拱手,低聲道:「阿依瑪醒過來了。」
男子抬起眼皮,「石貴。」
「小的在。」
男子握住酒杯起身,「替我捎個信去長公主府,就說我從大理帶來一匹汗血寶馬,代父相贈。」
小廝怔愣一下,「用少主的官印嗎?」
男子冷笑,面容在幽光里忽明忽暗。
「不然用你的?」
「……」
晌午時分,一封用漢文和僰文兩國文字書寫的帖子,傳到長公主府,落款印鑑為大理國東川郡王高明樓。
信上的原話是這麼說的,「父親大人常贊郡王智勇雙全,有雄才大略,在下甚為佩服。此駒是父親大人從五千匹駿馬中挑出來的佼佼者,特地交待在下入京後親手贈與郡王。寶馬配英雄,是在下和父親心之所願,望郡王笑納。」
傅九衢抬眼,「馬呢?」
段隋:「牽到馬廄里了。門房本不敢收,但來人放下信件和馬兒就跑了……」
傅九衢微微闔眸,「罷了,明日再還。」
段隋看他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遲疑道:「屬下看過了,那馬確實是好馬。屬下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馬,可是,那高明樓為什麼要給九爺送馬呢?」
高氏在大理那是赫赫有名,是大理的世襲相國,堪稱漢之董卓。
十年前,高相國廢掉了荒淫無度的大理國王段素興,擁立段思廉為帝。可謂是「上有從龍之功,下有民心相向」,在大理是無人可比的風光。
東川郡王高明樓便是高相國的兒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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