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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執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辛夷一直知道,不被家裡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也走不到最後。所以,曹家的反應其實在她的意料之中,也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她被嫌棄了,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即便那點難受,也只是為了曹翊待她的情分,而不是不能嫁入曹府。
她心裡知道,曹翊是頂不住家族壓力的,不可能為了她拋棄一切。但因為缺愛,她終歸還是貪戀了那個溫情男子溫暖的微笑和滿腔的柔情。
「唉!」
辛夷合上紙箋,塞入信封里,遞給良人。
「你親自送到曹府去。」
良人有些猶豫,「姐姐……」
辛夷知道她在想什麼,微微一笑,「沒關係。信落到大夫人的手上,讓大夫人瞧見,也沒有什麼。」
事實上,她就是寫給大夫人看的。
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她不要再苛責曹翊。
信很快便送出去了,辛夷卻沒有想到,次日晚間,藥鋪還沒有打烊,曹府的馬車就過來了。
駕車的人是鄭六,一臉不滿地行了個禮。
「夫人請張娘子過府一敘。」
(工/中/好/木每/館/小/汥)
第155章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總算來了麼?
辛夷鎮定地洗了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叮囑安娘子和良人帶好三小隻,然後平靜地上了鄭六的馬車。
她以為去曹府會面對雷霆震怒。
沒有想到,卻是和風細雨。
一個小丫頭將她帶入了採桑院,等待她的除了曹府的大夫人馮氏,還有曹皇后。
大夫人沉著面孔,一言不發地將辛夷上下打量,看了又看,心裡百般不悅。曹皇后一如既往地溫和高貴,屏退下人,這才讓辛夷近前來為自己看診。
辛夷為曹皇后問診數次,從無這一次那麼艱難。
但既來之,則安之。
切脈,問病,開方,記錄醫案,她一絲不苟,平靜得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曹皇后似乎對此很是滿意,微笑著看了大夫人一眼。
「我近來睡得安穩,身子也鬆快了許多,全是張娘子的功勞。」
大夫人心裡很清楚,女兒這時回府,分明是兒子請回來的救兵,是為張娘子說情來的。
她原本計算好了,等張小娘子看完病,給打發她一點銀錢,看她大驚小怪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再藉機敲打羞辱她一番,讓她知難而退,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好叫女兒看清楚這樣一個女子配不上曹家的兒子。
然而,辛夷的平靜弄得她十分意外。
刨去寡婦身份不提,這個張小娘子年歲不大,卻端莊大方,從容鎮定,渾身上下找不到半點小家子氣,若有一個好出身,倒也配得上她的兒子。
曹皇后打量她母親幾眼,笑著問辛夷。
「張娘子,我這病如何?」
「大好。」辛夷微微一笑,道:「但我聽聖人臥起時辰卻覺得不妥。冬季萬物封藏,陰氣盛,陽極衰,聖人當以養藏為本,斂陽補腎,一日三餐皆要熱食,早睡晚起,能多睡一會便多睡一會,聖人起得太早。」
曹皇后捋一下頭髮,眸底浮出幾分無奈。
「天氣涼寒,窩在被子裡才是神仙日子,我也巴不得多睡一會,但每日天不亮就陸續有人來坤寧殿坐等問安,起身晚了讓人不好。」
堂堂一國之母,睡個懶覺都這麼難?
辛夷看了看曹皇后的面色:「聖人大病初癒,得的又是寒症,睡得飽,正氣才足,正氣足,方能抗病。聖人萬不可小覷了睡眠的作用,若聖人習慣晚起,興許請安的人,就會來得晚一些了呢……」
曹皇后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宮裡人,宮裡事,遠不是那麼簡單。
莫說她晚起,便是她一天不起,那些人都有足夠的「孝心」恭候在外,反倒落她一身的不是。
「張娘子。」曹皇后淡淡瞥一眼自家老娘:「大夫人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日前著了涼,又生一肚子閒氣,睡不安寧,神志鬱郁,與我的症候倒有八九分相似。你那散氣丸和開心餅,不如再配一些,給大夫人也試試?」
從進門開始,大夫人就沒給過辛夷好臉色。
聞言,她亦是淡淡一笑。
「散氣丸和開心餅是為聖人準備的,聖人吃得,大夫人就不一定吃得了。且大夫人年紀大了,吃著就不一定好了。」
馮氏當即垮下臉來。
她今年不過五十,一張臉保養得宜,哪裡就年紀大了?還有,皇后吃得,皇后的娘就吃不得?這不是損她身份不如女兒貴重嗎?
馮氏伸手扶鬢,冷冷一笑。
「張娘子莫要失了分寸……」
「大夫人見諒。」辛夷看馮氏蹙起眉頭,淡淡一笑,「氣在盛衰,髒有寒熱,人的體質亦有強弱,同一種藥,同一種病,效用可能會大大的不同。因此,大夫人要用藥,還得根據大夫人的體質和年紀來配。身為醫者,不欺不詐不諂媚胡言,便是分寸。」
馮氏啞口無言。
眉眼都是惱意,卻發作不得。
再看辛夷,眼波盈盈,一派閒適,就像瞧不到大夫人對她的厭惡,淡淡的神色淡淡的笑,溫和清冽,像那久藏山間的清泉之水,與世無爭,與大夫人嘴裡那個「只會用旁門左道的心思勾引郎君的小寡婦」,儼然不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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