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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來,笑道:「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傢伙兒也是想看看這天下第一的摩睺羅是何模樣。老爺,既是兒子的一片孝心,不如就成全了他,也讓大傢伙兒賞鑑賞鑒……」
葛庸冷冷剜她一眼。
心裡罵著這個無知蠢婦,無可奈何地一嘆。
「罷了罷了!既是因犬子贈禮而起,那就打開看看也無妨。」
兩個力夫應一聲,笑盈盈地打開木箱的鐵鎖,將木門從中分開。
一座栩栩如生的摩睺羅孩兒站立在木箱裡,一襲碧紗從頭罩下,籠在其間的人影曼妙嬌顏,且不說那一身衣飾和華服,單看這細膩模樣,也不枉「名工巧匠」四個字。
人群里爆發出一片嘆聲,嘖嘖稱奇。
陳氏聽到有人夸兒子孝順,得意地看了葛庸一眼。
「動了!」
「快看,摩喝樂動了!」
「神技也!」
時下有一些精巧的摩睺羅孩兒,身體丨內部配有機械裝置,確實是可以動的,但也沒有像這座摩睺羅那般,如同真人一般……
眾人震驚地看著那個摩喝樂……
卻見她突然拂開頭上碧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走出木箱,眾目睽睽之下朝葛庸屈膝拜下。
「大人……」
葛庸身子一抖,變了臉色。
「你這是做什麼?」
郁湄低低垂眸,「我是來給大人送摩睺羅孩兒的……」
葛庸當然不信她的話,沉著臉,暗自緊張。
陳氏卻不知情,笑眯眯將她扶起來。
「東西呢?大公子送的摩喝樂在何處?」
郁湄低頭,不看陳氏的臉。
「孩兒在我的肚子裡。夫人,妾身肚子裡懷的……其實是葛大人的種。妾身與葛大人已相好多時,實不堪忍受風言風語,這才厚著臉皮,自請入府,求夫人給妾身一條活路吧……」
陳氏的臉慘然變色。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葛庸,再看看郁湄。
「你……你們……?」
這些年,通判府里的確實有幾個姨娘,但也沒有陳氏說得那麼誇張。葛庸偷吃是一回事,維護官聲又是一回事,至少在人前,他還是端方正直的一方大員。
陳氏憐惜郁湄,雖不至於拿她當干閨女看,但前前後後為她操勞,也是用了幾分真心的。
真心最是不容褻瀆。
多少年的委屈頃刻襲上心來,陳氏甚至都沒有半分懷疑,她知道葛庸幹得出來這種事,帕子掩面,當即哭啼起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們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葛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見郁湄怔怔而跪,而一側的廣陵郡王面色不動,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那郡王妃卻是假模假樣地勸慰起了陳氏來。
一時間,他怒火中燒,又無可奈何。
他可以當場否認這件事,但人家把事情做得這麼實了,保不准還有別的手段和證據。鬧得時間越長,傳得越廣,越是丟人現眼……
他想:承認下來,也無非是睡個女人的事,說到底是私事。
再這麼鬧下去,保不齊會牽扯些什麼別的亂子……
葛庸想要息事寧人,心裡權衡一下利弊,灰白著臉重重地一嘆,轉身朝傅九衢拱手拜下。
「下官慚愧,讓郡王看笑話了。」
傅九衢負手而立,神色淡淡,「無妨。不可笑。」
葛庸垂頭喪氣,「這是家醜外傳!丟人丟到了郡王的面前,下官實在無顏見人。唉!郡王慢坐,請恕下官不能奉陪了。」
傅九衢:「處理家事要緊,葛大人自便。」
他不動聲色,一臉清風雲淡,驕姿矜貴。
葛庸在心裡將他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悻悻地拉著陳氏,帶著郁湄在人群的指指點點裡,黯然退場。
回府的馬車上,辛夷笑倒在傅九衢的身上。
「這下是徹底翻臉,把人得罪了。」
十二樓這個地點挑得好,不僅為傅九衢洗清了長久以來的冤枉,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揚州府,老百姓自有編撰故事的能力,辛夷再小施點手段,讓藥鋪里往外散布一些真相,就會鬧得人盡皆知。
當然,葛庸不會猜不到背後是他和傅九衢下的黑手。
但辛夷眼下管不了這麼多了。
憋屈了這麼久,總算報了一箭之仇,她今天要趁著七夕節,好好慶賀一番。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讓湘靈備了酒席,今晚我們夫妻且歌且樂,不醉不歸。」
傅九衢看她說得悲壯,不由好笑。
「得罪了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辛夷訝異,「怎麼說?」
傅九衢淡淡地道:「葛庸行事周密,從不露圭角,在揚州划水這麼多年都沒有翻船,可見是個能人。這種人,不遇絕境,不逼到低谷,怎會露出馬腳?」
辛夷笑著揚起臉來,「這麼說,你是覺得我做得很好了?」
傅九衢靠在馬車上,慵懶而笑,「十一做什麼都是好的。」
辛夷哼聲睨他,「那我立下大功,今日又是七夕。你如何謝我?」
傅九衢微微凝神,停頓片刻才道:「我不如他手巧,做不出那麼多有意思的東西,要送什麼才不會惹十一嫌棄呢?」
「……」
刻意深埋的記憶被喚醒,辛夷心裡莫名有些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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