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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深深看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放回去。
辛夷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胭脂鋪李大娘合作的事情?將我自己做的胭膏,拿一部分在她的鋪子裡寄賣。」
傅九衢嗯一聲,「沒有。」
辛夷道:「李大娘的丈夫姓鄧。她就是鄧氏胭脂鋪的老闆娘……」
傅九衢沒有意外,甚至連吃驚都沒有,雲淡風輕地道:「此事開封府尚在調查,未有定論……我只是想到行遠那一日中毒,好似有此症狀,你曾說是金屬中毒……」
辛夷一愣,「那些用了脂膏的人,也是金屬中毒?」
傅九衢淡淡地道:「那倒不曾。目前病因不明,開封府正在追查……」
汴京城裡的大小事情,多半由開封府主理。
引來傅九衢注意的根本原因……
一是和張巡的情況相似。
二是辛夷和鄧氏胭脂鋪有契約。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整我?」
辛夷眼珠轉動一下,視線落在傅九衢的臉上。
「不然怎會這樣巧?恰好都讓我遇上了?」
傅九衢道:「你無須憂心,等我找來患者,讓你瞧瞧再說。」
「開封府會不會介意?」
畢竟是開封府主理的案子,皇城司貿然插手,辛夷怕引發矛盾。
傅九衢卻不以為然,輕輕淡淡地笑,「山人自有妙計。」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沉默。
一陣風從洞開的窗戶拂進來,夾著細微的雨絲,有些許涼意。
辛夷起身過去關窗,「要下雨了,你今晚留下吃飯吧?」
以前張巡沒有「死而復生」,傅九衢是時常在藥鋪里吃飯的,下值便會過來,深夜才離開,仿佛把辛夷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可如今不一樣了。
張巡迴來多久,辛夷家的飯桌上,他就缺席了多久。
「不了。」似乎遲疑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傅九衢才幽嘆一聲,看著辛夷的目光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讓行遠知道,難堪。」
辛夷關嚴窗戶,拉上窗簾,好片刻才回頭看著他。
「只要我們在一起,他總會知道的。我不喜歡偷偷摸摸,也不喜歡這種見不得光的感覺,難道你要一直等下去?」
傅九衢眼波微動,「不會。」
辛夷歪歪頭,看著他似笑非笑,「我看你的模樣怎麼有點心虛呢?」她慢慢走過去,憋著那一口氣,坐在傅九衢的面前,又低低一哼。
「你不會是想等他主動和離吧?還是說……廣陵郡王當真要紆尊降貴,做我的外室?」
傅九衢睨她一眼。
「我會想辦法。」
辛夷不以為然地嘁一聲,「你當初說等他安頓下來,大理世子的事情也解決了,就和他談。如今他官復原職,還得了恩賞,算是安置下來了吧?大理那個女世子今兒還來找我,讓我把張巡讓給她……我看她也沒啥事了啊?算解決了嗎?」
傅九衢:「她找你?」
辛夷:「你先回答我的話。」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傅九衢輕笑一聲,拿起她的手,嘆息著握在掌心,輕輕一捏。
「這不是正在解決嗎?」
「怎麼了?」辛夷斜睨過去,抽手。
傅九衢沉吟片刻,語氣森寒冷漠,「真臘使臣汴河遇險,船沉河底。大理世子汴河遇刺,若非皇城司去得快,又有行遠以命相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辛夷道:「難道又是張盧?」
傅九衢沒有說話,辛夷便先痛罵起來。
「我就說嘛,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禍端不除,必有後患,若當真是張盧,不知官家該作何想?」
傅九衢皺了皺眉頭,「官家雖說沒殺張盧,放他歸家,但有禁軍看守,不許他見客,不許他外出……」
「這有什麼用?」辛夷突然覺得古人其實很天真,他們的心思好像沒有現代人那麼多的彎彎繞。
「只要有心,別說限制外出了,你便是將他鎖在房子裡,也能挖個地道出去,你信不信?」
傅九衢神色微微一凜。
恰在這時孫懷進來,輕咳一聲,給傅九衢報了一個時辰,然後道:「爺,該回府了。」
這是傅九衢給孫懷的交代。
他怕自己樂不思蜀,來了便捨不得回去,這才特地叮囑孫懷提醒自己,孫懷每日都盡職盡責,沒有想到,今兒嘴巴還沒有合上,便挨了一記冷眼。
「慌什麼?」傅九衢瞥一眼辛夷板著的冷臉,「爺吃了飯再走。」
辛夷無語地看著他,「不是說不吃?不是說不方便?」
傅九衢微微一笑:「盛情難卻。」
「哼!」辛夷掃他一眼,「我還不歡迎了呢。」
「小娘子好生沒有道理……」傅九衢軟下語氣哄她,那模樣讓孫懷都不忍直視:「我這幾日胃口不好,十分想念娘子醃的蘿蔔……」
辛夷開的是藥鋪,平常很忙,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鑽研菜色,大多以簡單方便的家常為主。
不過,為了改善伙食,辛夷循著記憶里的味道做了許多自己喜愛的下飯小菜。這些東西在後世不算什麼,回到北宋的汴京城,那便是獨特新穎,只此一家了。
傅九衢說的醃蘿蔔是辛夷自己園子裡種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普通蘿蔔經了辛夷的手,它就不再是普通蘿蔔了,變得香脆可口,傅九衢就著它能吃兩碗大米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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