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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挨了官家的訓,從宮裡打馬出來,一臉春風得意地笑,段隋一臉疑惑地看了半晌,到了皇城司,實在忍不住問了。
「九爺為何如此高興?」
傅九衢掃他一眼,躍下馬來,斂眉不答。
段隋又問:「九爺不許張娘子把篤耨香獻給官家,為何自己卻這麼做了?」
傅九衢淡淡地道:「沉船貢品,不是無主之物。你當官家為何啞口無言,不再追究此事?」
段隋納悶:「為何?」
傅九衢冷哼一聲,「轉過來。」
「啊?」段隋默了默,瞥著傅九衢轉過身。
傅九衢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沒腦子就少說話。」
段隋摸著屁股,苦著臉看傅九衢,「九爺踹也踹了,總得告訴屬下到底是為什麼吧?」
傅九衢將右手鞭子換到左手,眯著眼似笑非笑。
「因為他是我舅,不是她舅。」
段隋呃一聲,覺得自己這一腳挨得有點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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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是拍賣事件後的第三天,收到賠償的。
「大宋錢莊」的銀票,一共五十萬錢,整整齊齊地碼在檀木盒子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從錢莊裡取出來,帶著金錢獨有的香味放到她的面前,比篤耨更香十倍。
「張娘子可要拿好了,這次再被人搶走,就別再累著咱們九爺幫你找回了。」
段隋將銀票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兩隻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細縫,語氣又酸又妒,臉上是濃濃的不滿,竟與那孫懷有幾分相似。
果然金錢會讓人迷失。
辛夷讀出了段隋的情緒,見左右有人,端端正正地從檀木盒子裡取出一半的銀票,塞到段隋的手上。
段隋嚇一跳,被燙了手似的甩開。
「你做什麼?」
辛夷看他面紅耳赤,知道她誤會了,噗嗤一聲。
「不是給你的,是給郡王。」
「郡王?」
「嗯。」辛夷道:「我喜歡錢,但不會貪得無厭。這次的事情,全仰仗郡王相幫,否則,便是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到一文錢的賠償……」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瞥一下那些銀票,狠了狠心,再拿出二分之一,末了,又想到什麼,再掏出一多半,只留下薄薄的幾張。
「這些都帶回去交給郡王吧,我就收一個加工費行了……」
她很清楚這個錢是怎麼來的,有多麼燙手。
財不配位,必有災禍。
辛夷不敢占這個小便宜。
不曾成,段隋卻嘶嘶笑了起來。
「你這小娘子,腦子倒是靈光得很。知道念著咱九爺的好,不過……」
他翻個白眼,將銀票又推了回去,「我可不敢替你捎回去。九爺把那盒白篤耨都獻給官家了,又怎會看上這點銀錢?九爺若是要錢,就不給讓我拿來給你。」
白篤耨獻給官家了?
辛夷微微一怔。
段隋又笑道:「張娘子拿著吧。我可從來沒見九爺這麼掏心掏肺對人好……不過張娘子渾不在乎就是了,畢竟那邊還有一個曹大人為了你在罰跪祠堂呢。」
辛夷眼皮一跳。
罰跪祠堂?
怪不得好幾天不見曹翊過來,原來是被家裡禁足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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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隋走後,辛夷抱著檀木盒子,許久冷靜不下來。
三小隻卻是開心不已,排排坐在辛夷的床上,一個接一個地幫她數銀票。
「傅叔是真心為了咱們。傅叔好,好得明明白白。」
一寶冷靜地下結論。
「我們有錢了,好多好多錢。」
二寶樂得在床上不停地打滾,將銀票撒得到處都是。
「娘,三寶是不是可以請先生來教書了。」
三寶懷揣著讀書科考當女狀元的夢想,小手緊緊攬住辛夷的胳膊,滿眼是興奮的小星星。
「娘,我想上學,以後當大官。」
二念的需要更為樸實,「娘,往後冰糖葫蘆是不是可以一次吃兩串?」
一念瞪著他倆,看著辛夷。
「這麼多錢,娘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
小孩子一個個喜滋滋的,眉開眼笑,為他們將來的生活設計了許多美夢。
辛夷卻平靜地將銀票收回盒子裡。
「這些錢,我不能要。」
她長吸一口氣,終於從喜獲巨額的亢奮狀態中找回理智,急慌慌把銀票收起來就去趕驢,想趕緊將錢送回到傅九衢的府上。
可是還沒有離開藥鋪,又想到段隋說的話。
傅九衢不缺錢。
這個錢是還不回去的。
而且,錢是張盧的,肉痛的人是張盧,即便她一文錢不要,該得罪的人,也已經得罪了,撇不清關係的……她沒有必要為此和傅九衢較勁。
最應該做的是拿著這個錢,為傅九衢做一點什麼——比如專門為他的病,弄一個藥物研究所,外科手術室?
辛夷對藥鋪事業有更大的野心,興高采烈地將驢子趕了回去。
然後,想起另一樁頭痛的事情——曹翊。
一個人坐了許久,辛夷讓良人找來筆墨紙硯,給曹翊寫了一封信。
大意是自知福薄,一個拖兒帶女的小寡婦實在配不上曹大人,也不願意曹大人為了她承受來自家族的懲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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