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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看他黯沉的面色,唇角微微一揚。
「我來看阿依瑪。」
他答得理所當然,不待高明樓反駁,輕輕一笑。
「明樓兄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好,我有一個相熟的老大夫,有名的杏林聖手,可要叫來為你問診?」
第401章 玩他
「不必。」高明樓面色不變,心底卻是一聲冷笑。
明知他受傷,還故意上門來噁心他,這個廣陵郡王真不是個東西。
初入汴京的時候,高明樓原意便是要藉助黑化的廣陵郡王,再利用辛夷拉攏彼此的關係,讓他為己所用。可也不知為什麼,眼下他越看傅九衢越是生氣,甚至都快要忘記初心,只想痛快把他攆走……
「當真不要?」傅九衢眯起眼,慢慢揭開茶蓋,輕拂兩下水面,又淡漠地放了下去,「若是鴻臚寺那些人有慢待之處,明樓兄萬不可與我客氣。」
高明樓輪廓分明的一張臉,滿是沉鬱。
「沒有,幾位大人都極為好客,並無不周。」
「那就好。」傅九衢揚了揚眉頭,就像沒有看到高明樓在強忍疼痛,又是悠淡一笑。
「今日前來,除了看看阿依瑪,本王也是想來陪陪明樓兄。」
高明樓眉頭蹙起,便見傅九衢招呼人進來,擺上棋枰。
「明樓兄,日頭炎熱,就莫去釣魚了,我們下棋。」
高明樓聽到「釣魚」二字,唇角微抿,「我那一手臭棋,哪裡是郡王的對手?我看,我才是郡王釣竿上的魚吧。」
傅九衢專心看著棋枰,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
「明樓兄過謙了。誰是誰釣竿上的魚,要多來幾手才知道……」
高明樓帶笑回視,神情已然難看之極。
辛夷便是這時出來的,看到坐在傅九衢身側的小板凳上規規矩矩的三念,佯做不見,雙眼無波地笑問:
「聽說三念姑娘來了,人在哪裡呢,怎的沒聽到出聲?」
三念麻溜地站起來,剛想喊娘又閉上嘴巴,「我在這裡……」
辛夷一笑,待要讓杏圓扶她走近,便聽高明樓輕咳一聲。
「沒規矩!怎地不給廣陵郡王請安?」
辛夷微愕,露出一副驚詫的樣子,「郡王也在這裡嗎?我以為只有三念姑娘……」
說罷微微福身。
「郡王恕罪,阿依瑪給郡王請安~」
「免禮。」傅九衢輕輕一笑。
「三念想找你頑耍,我便帶她來了,沒有打擾姑娘吧?」
他嗓音悅耳,天然帶一段風流,勾死人不償命。
辛夷聽得心窩子微緊,高明樓卻是皺起眉頭。
「阿依瑪,你把小姑娘帶去後院玩耍,我和郡王有事要談。」
傅九衢道:「手談不避人,更何況阿依瑪看不見。」他輕輕看過來,唇角挑出一抹散漫的笑。
「阿依瑪,留下來聽我和明樓兄下棋可行?」
這個傅九衢……
真會往高明樓的心窩上扎刀子。
辛夷暗嘆一聲,含羞帶怯地補上一刀。
「只要哥哥允許,有何不可?」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
傅九衢是因為她那一句甜絲絲像裹了蜜糖的「哥哥」,心底不悅。
高明樓是因為她把燙手的山芋丟到自己的面前,氣恨交加。
無論如何,廣陵郡王是眼下不可得罪的人。
高明樓壓住心底的滔天巨浪,從善如流地吩咐下人。
「你們去拿些零嘴果點來,讓姑娘們一邊觀棋一邊磨牙。」
··
郭韶月這些日子很是難熬。
快一個月了,蔡祁不肯來別院見她。
自從那天曹漪蘭到春煦巷的別院裡來大鬧一通,寫下那份和離書以後,蔡祁就像失心瘋了似的,整天處於崩潰的邊緣——不是因為曹漪蘭鬧,而是因為曹漪蘭不鬧了。
她乖順得什麼似的,一開始還要求蔡祁每日回家點卯,按時完成契書上寫好的「課業」,後來得知肚子裡有了喜訊,再不提契書的事,對蔡祁也冷淡得很,成日只是心滿意足地帶著丫頭做女紅,一心盼著孩兒出生。這讓蔡祁覺得身為孩兒爹的他,只是一個工具。
就這便罷了,曹漪蘭連蔡祁和郭韶月的曖昧都不在意了。
甚至常常不解地詢問他。
「你有病啊?成天守著我做什麼?」
「噫,你怎麼不去春煦巷呢?和你的小青梅鬧彆扭了?該不會是被別的富貴公子給挖了牆腳吧?蔡小侯爺,原來你就這點本事啊?」
蔡祁氣得發瘋。
郭韶月比他更瘋。
樊樓在汴河裡找出蜜陀僧和兩個打手屍體的第二日,又重新開業了。官府沒有對案子有明確的說明,但開封府從來不缺懸案,莫說一兩個月,一兩年乃至一二十年的懸案也有的是。
時間一久,百姓的記憶便被新鮮事情覆蓋,再不提及。
郭韶月沒有贖身,當初也是說好在別院暫住,蔡祁長久不來,樊樓又開張了,她的處境就尷尬了——回不回去都難看。
最初侍候的下人還對她另眼相看,如今一個個的,也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對她,搞得她尚未上位,就成了棄婦一般。
但她不信是蔡祁不肯理自己,一心覺得是曹漪蘭使了什麼手段,不讓蔡祁來見她,於是越想越氣,恨不得將曹漪蘭生吞活剝了才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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