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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香料案,從傅九衢拿到那個百人名單開始,趙禎便警告他,可以結案了。
拔出蘿蔔帶出泥,若再順藤摸瓜下去,莫不是要把整個大宋官場全部掀了?那他這個皇帝寶座還坐得穩嗎?
傅九衢滿口答應,說是凌遲杜仲卿,百人名單上的官員,再隨便揪出幾個倒霉鬼,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這樣其他人至少能老實幾年。
趙禎當時覺得他說的十分在理,結果轉頭就給他弄出一個法場大案,讓萬千民眾親耳聽見張盧為害一方的事情。
查是不查?當然得查。
他查也就罷了,居然通知曹翊去抓人。
在山莊裡,曹翊不僅解救了那些被困的女子,還拿到了一份張盧的私人手札。
多年來,莊子裡被訓練出來的香女,去了哪裡,獻給了哪個大人,包括人證物證,全都在手札里……
這原本是張盧為了掣肘那些大人而留下的,如今倒成了治罪的把柄。
曹家和張家素來不對付,叫曹翊拿到證物,豈能就此罷休?
趙禎沒有說的是,今日兩府呈上的札子,一半是指摘傅九衢行事狠辣,品行不端的,另一半則是彈劾張堯卓縱子行兇,勾結黨羽,陷害忠良,要求嚴懲張堯卓以正國法的。
傅九衢看著沉默的趙禎,神色有些複雜。
「官家不肯處置張堯卓,到底是為公,還是為私?」
今兒個大臣們在大殿上吵鬧了一個時辰,一個比一個有理,唾沫星子都差一點噴到了趙禎的臉上,他已然頭痛半天了。
沒想到回到後殿,還要被外甥問責。
他氣得拍桌子,「處置張堯卓,說得容易。你是不是以為處置了一個張堯卓,朝堂就清淨了?」
不會。
如果他當真把張氏一黨革職查辦,從此朝堂沒有了對立的勢力,就會變成一邊倒的一言堂,少了牽制,對於皇帝來說,那將更為不利。這些年來,他借著寵愛張氏,不停地提拔張氏一族,其實從某種意義而言,也是帝王心術,權衡而已。只有兩邊掐得不可開交,他才能做一個悠閒的明君。
但是,如今證據都擺在明面上,不查辦張氏一黨,他又如何自處?
個中利害,讓趙禎頭痛不已,
再看這個外甥就更是生氣,指著他便劈頭蓋臉地罵。
「你問朕是為公還是為私,這句話,朕倒是要反過來問你……朕的心思,你比誰都明白。從查獲杜氏香料鋪,將何旭和石唐下獄開始,你便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張盧。你早不抓,晚不抓,不就是有所顧忌?如今倒好,張盧一動你那個小娘子,你便按捺不住……你說說,你又為的是什麼?」
第214章 過來,我想抱抱你
殿裡沒有外人,趙禎說話便沒有顧忌,語氣也遠比他在大殿上面對朝堂時更為憤怒。
別人噴他時的唾沫星子,他全都噴回給了傅九衢。
長公主見狀,慌了神,不停給傅九衢使眼神,然後拿著帕子抹了下眼睛,期期艾艾地道:「看看我生的什麼孽子喲……早知如此,生出來便掐死他好了……」
她說得情真意切的樣子,把趙禎氣笑了。
「你母子兩個少在我面前一唱一合。我若當真要治他的罪,你怕會是第一個跳起來罵我。」
趙玉卿心裡咯噔一跳,拿開帕子,眼圈通紅地看著兄長。
「臣妹哪裡敢?我只是難過……生個孽子給皇兄添了這麼多麻煩,皇兄要治罪,便治我的罪好了。衢兒沒有父親。養不教,母之過,我代他受過便是……」
「罷了罷了。」趙禎就這麼一個同父同母的妹妹,兄妹感情一向要好,趙禎本就子嗣不豐,常覺得親緣涼薄,更是疼惜妹妹和這個外甥,幾乎對他們予取予求,哪裡聽得妹妹這樣傷心地哭?
「你們都下去吧,此事讓朕來處置。」
傅九衢抬頭:「官家要如何處置?」
趙禎瞪眼,「你還敢問?」
「……」
「容朕想想。」
~
時令正值仲春,正是一年中天氣最舒適的時候,辛夷在藥鋪里的日子,原本也是舒服至極。
但她沒有想到,流量效應在古代也適用。自從她出了名,藥鋪里的生意便一日好過一日。
有些人是慕名而來看診。
有些人是慕名而來要簽名……不對,是要見張小娘子。
辛夷藥鋪里的成品藥種類很多,有個什麼傷風涼寒的,直接拿了回去吃也能好轉,不用反覆開中藥來熬,性價比更高。
而瘡瘍癰腫一類的疾病更是如此,辛夷的治療方式與眾不同,一把手術刀耍得爐火純青,別人不敢治的,她敢治,且經她診治的人,總是痊癒得很快。
她甚至為一個被牛撞斷鼻樑的小娘子做了手術修復,讓那個小娘子容色更美……
一時間,張小娘子的手術刀,很快便聞名於汴京城。
她的醫術名聲,漸漸蓋過了周道子。
名聲越傳越遠,別的州府也有聽聞者,不遠前來汴京問診,每日裡藥鋪的病人絡繹不絕,周道子和他請來的那個姓葛的大夫,加上安娘子都忙不過來。
良人和湘靈在藥鋪待了這麼久,早已熟識了各種藥名,因此,成品藥的售賣,除了兩個夥計以外,她倆也常被安娘子叫幫忙。
即便是這樣,也常常忙得腳不沾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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