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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郡王自帶醫官,無須勞煩唐知縣,也不用他每日過來請安,等郡王病體康愈,就會離去。
唐知縣見不到廣陵郡王的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病情,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這祖宗是要在陳留過年嗎?
他在這裡過年,他們還要不要過年了?
廣陵郡王在陳留驛館病重的消息傳出去,坐不住的人,又何止一個陳留知縣?
「郡王。」驛館閣里,程蒼匆匆推門進去,看一眼正在窗前悠閒看書的廣陵郡王,「何旭坐不住了,今日一大早便備了禮品,押了七八個人,往陳留來了。剛下帖子,說要拜見您。」
傅九衢眼皮一抬,合上書,冷笑。
「不見。膽敢犯到爺的頭上,得叫他嘗嘗厲害。」
廣陵郡王豈是可以花錢消災的人?
「你去讓蔡祁審他,他若說不出個緣由,我便押他回京,找他岳父要道理去。」
何旭是個探花郎不錯,可他現年不足二十四就能主政一方知縣,已是託了其岳父張堯卓的臉面。至於何旭在雍丘做的那些事,張堯卓知不知情,傅九衢管不著。無論如何,這屎盆子,必定要扣到張堯卓的腦袋上。
蔡祁在陳留都快要待出病來了。
小酒和小娘,這裡都沒有。在外公幹,又在傅九衢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太過放肆,日子過得十分無趣。
因此,接了這差事,他摩拳擦掌原本興奮得很。
哪裡會想到,何旭見到他,二話不說就負荊請罪——
他帶來的是什麼人?全是與水匪有勾連的雍丘吏員,從縣丞到主簿到捕頭,一個不少,黑得整整齊齊。
何旭痛心疾首,說是自己用人不察,讓這些屬下鑽了空子,勾結匪盜,禍害來往的船隻,這也就罷了,他們居然狗膽包天,捅破了廣陵郡王的船……
這不,他把縣丞都押來了,要殺要剮,全憑郡王做主。
何旭叫得那叫一個冤。
和唐文石的做法一模一樣,何旭反過來將陳留和雍丘交界的匪患問題甩鍋給了陳留,而他自己清白得好似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聲淚俱下,痛陳時弊,揚言要懲治雍丘貪腐,絕不姑息……
絕了!
蔡祁看他獐頭鼠目的模樣,笑得越發舒心。
「汴京前幾日發現一艘真臘使節的沉船,何知縣可曾聽聞?」
「這……」汴京邸報每日都會送到雍丘,何旭對京中的消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蔡祁揚了揚眉,意有所指地看著他,「你說呢?」
何旭:「下官不知呀。」
蔡祁道:「何知縣你都派人鬼鬼祟祟地來陳留驛館打探一兩日了,還不知呢?」
一聽這話何旭變了臉色,「難道小候爺懷疑汴京那艘使船是陳留那一批匪盜所為?」
蔡祁看著他:「何知縣有心查實,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嗎?」
何旭僵硬地看著他,「下官定不辱命。」
事情辦得很快,當天晚上何旭自己便把手底下這些人審了,並且也很快交代了,口供很快就到了蔡祁的手上。
汴河有一個水匪窩子,叫「汴宮」,對外聲稱劫富濟貧,實則是一群窮凶極惡之徒,常在汴河上打劫來往的商船。為了行事方便,他們買通雍丘的官吏,在陳留和雍丘交界的水域上為所欲為……
那艘真臘使節的船隻,剛入雍丘就被他們盯上了,探得船上有大批香料,這些人卻不敢輕易下手,一路尾隨,直到汴河礁石處,才故意製造出人為沉船事件,再偽裝成觸礁而亡,劫走香料……
蔡祁:「香料呢?」
何旭沉默一下,低著頭答得有些結巴。
「據,據他們交代,賣到了汴京各大香坊。」
……
第106章 誰都能暖一下(一更)
蔡祁遵照傅九衢的指示,在問過何旭以後,留下他們的口供押簽,便讓他將雍丘那一干官吏帶走了,沒問何旭要如何處置,連多餘的話都沒有。
何旭汗涔涔的帶著人離開,心下惶惶且不提,便說蔡祁十分不解,前腳將人送走,後腳就去了驛館閣中傅九衢的住處。
「重樓,你到底是何意?」
傅九衢正在品茶,聞言抬抬眼皮,「何事?」
蔡祁惡狠狠地指了指他的臉,見他不為所動,無奈地撩袍坐下,拿起几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歇了一口氣,才不悅地哼聲。
「何旭那狗東西嘴裡就沒一句實話,要我說,乾脆辦了他,押回東京好過年。你如此一聲不吭就把人放了,實在讓人生氣。還有雍丘那些個混球,要我說,有一個算一個,一刀抹脖子了事。」
很顯然,這次他們在陳留遇襲,與皇城司正在查辦的沉船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試想一下,若那天晚上他們睡死過去,沒有察覺到有人劫船殺人,幾個人無聲無息地死在汴河上,這事會如何發展?
到時候,說不得就由開封府的張堯卓來查辦「廣陵郡王沉船案」了。
「重樓,就這麼放過何旭,我不甘心。」
傅九衢笑了起來,眼神淡淡看他。
「你有何證據?」
蔡祁一怔,「要什麼證據,何旭手底下那些人,不都交代了嗎?將人帶回皇城司,再一審,不信他跑得掉。即使他當真沒參與,馭下不嚴,監管不力,也夠他喝一壺的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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