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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面露驚疑,「灌什麼?腸?」
辛夷微微一笑,「湯藥一日一劑,癸水期停用。敷方我會為聖人調好,裝入布袋,用前讓人蒸至熱燙為宜,再滴入少許的酒液,敷於腹下。入腸方也是每晚一劑,每用十天,可以歇上三四日再用。我們以一個癸水期為一個療程,每一個療程後,我會依據聖人的情緒,調整用藥。」
她說的法子,曹皇后從來沒有聽過,乍一聽有些恐慌,但有辦法總比沒有辦法強,再說大家都是女子,倒也沒有什麼羞澀的。
「那便拜託張娘子了。」
辛夷道:「我盡力而為,成是不成,還看天意。」
曹皇后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是怕自己怪罪於她,嘆息著微微一笑。
「張娘子無須害怕,即便終身無嗣,我也不會怪罪於你。只是,除去你我,此事不可為第三人知曉。你且記住了?」
辛夷鬆口氣,由衷地一拜。
「聖人大度。醫者不道病人私隱,這一點還請聖人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
……
離開採桑閣已是三更。
曹翊再三謝過,奉上厚厚的診金,這才派人將辛夷送回張家村。
湘靈帶著孩子去睡了,良人依舊在燈下做著手工等她。
一盞孤燈,溫暖如春。
看著辛夷進門,良人趕緊去打水供她洗漱。
辛夷笑盈盈地謝過,拎著手上的布袋進了屋,剛想抖出來數錢,背後的門便被推開了。
她轉頭一看,不是良人,而是睡眠惺忪的一念。
娘倆眼對眼。
一念揉揉眼睛,「你此行可順利?」
小小孩兒,聲音稚嫩,問得卻老氣橫秋。
辛夷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將一念叫到自己的床前,當著他的面把布袋子裡的銀子抖在褥子上,撥弄撥弄,臉上不自覺地浮上微笑。
「你來數數,這是多少銀錢?」
大曹府富貴人家,不像鄉鄰問診都是給銅板串錢,而是直接給的銀錠。
上次三個,這一次整整十個。
「一百兩?你數數,是不是一百兩?」
十個銀錠「小蠻腰」,看得辛夷喜形於色,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一念卻沒什麼笑容,伸手將布袋掩上,十分謹慎地道:
「不要讓人瞧見,快藏起來。鐵蛋說,這兩日村子裡鬧賊,常有人夜間行走……」
辛夷和小曹娘子關係一好,鐵蛋和一念也成了兄弟。
「我曉得的,讓你少管老娘的事,你怎麼就不改?」辛夷嗔怪地看一眼孩子,手指戳在他的腦門上,「趕緊去睡。明兒起來,我們去辦年貨了。」
一念點點頭。
出門時,又突地折回來。
「我看你的學問,比許多先生都強……所以,買買買要克制啊?」
「……」辛夷哭笑不得:「算你有眼光。」
「可惜我爹沒有眼光。」
一念是低下頭說出這句話的,很小聲的一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遺憾或者別的什麼情緒……
辛夷聽著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一笑,放好包袱,待良人備好水,匆匆洗過便抱著她的「小蠻腰」入睡了。
~
暗夜的汴京城,燈火未滅。
城裡的酒肆瓦子仍是熱鬧非凡。
錦莊裡,傅九衢懶洋洋把著酒盞,眼眸半眯。
在他的旁邊坐著蔡祁,一面飲酒一面笑。
在他的面前是低垂著頭的段隋,可憐巴巴地算計著這一遭主子生怒,他的俸祿會不會被罰到後年……
「曹府。」傅九衢微微低頭,酒盞湊到唇邊,卻又未飲,停頓一下放在几上,不緊不慢地問:「有點膽量。」
蔡祁在旁邊幸災樂禍,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看來我們這個小嫂本事不小,居然當真搭上了清貴君子曹恆齊呢?誒重樓你說,曹恆齊至今不曾娶妻,是不是眼神有點毛病?怎麼就看上張小娘子了呢?」
「關你屁事。」傅九衢低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涼意,將蔡祁從頭到腳打量一通,又轉頭對段隋道:「你說她屢次三番去孫家藥鋪?是為何故?」
段隋沒有聽到要罰自己俸祿,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回九爺的話,這張娘子一心想要開個醫藥鋪,最是看重孫家藥鋪那個檔子,每次入城都要去看上一番,不過,我看今兒下午,那個少東家已貼出租讓告示,有不少人前去相問呢……」
蔡祁笑道:「這小嫂子是個有心思的。」
傅九衢懶洋洋地瞟他一眼。
「心思太多,不是好事。」
蔡祁看著他,搖了搖頭,自顧飲酒不語。
傅九衢這時又道:「段隋,明日一早,你去將三個孩子接到我府上,就說是長公主的意思,孩子的姨母想孩子了。」
段隋有些意外,啊一聲,「是。」
傅九衢又道:「順便把小張氏叫上,給長公主把一個平安脈。」
段隋拱手:「屬下領命。」
蔡祁見他說得輕描淡寫,雙眼有點發直。
「重樓,我們明日不是要去壽州嗎?若再拖延,可就趕不上回東京過年了。」
傅九衢嘴角一挑,漫不經心地笑:「不衝突。」
~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都開始採買年貨,辛夷也不例外,手上有幾個銀子,一顆心又開始蹦噠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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