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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哄孩子這耐心,用來哄哄我,多好。」
辛夷:「???」
傅九衢懶洋洋地一嘆,將身子在花架下舒展開來,語氣淡淡地道:「母親從宮裡回來,氣得頭痛,我來讓周道子過去瞧瞧……」
說罷又有些遺憾地道:「要是你在,多好。」
辛夷:「???怎麼,我在您跟前已經羽化歸西了?」
傅九衢看過來,「那你也不能去為母親問診。」
「這倒也是。」辛夷看他神情落莫,靜了靜,「長公主所為何事?」
傅九衢搖頭,「一個人生悶氣,卻不肯說。」
「唔。」辛夷不再追問,淡淡地一笑,將視線放遠,「我也好想回到過去的日子,不用裝瞎子,可以在這個屬於我的院子裡,為所欲為。」
傅九衢突然湊過頭來,眼睛危險地眯起,「如今,我也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辛夷:「???」
她狐疑地看著廣陵郡王,懷疑他今兒個腦子有問題,怎麼盡說這種戀愛腦的話?
「你……沒發生什麼事吧?」
傅九衢看一眼三念,見小姑娘沒有注意這邊,飛快地在辛夷臉頰落下一吻,在她嗔怪看來時,這才笑彎了眼角。
「小娘子若是還我一吻,我便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信了他就有鬼了。
辛夷眼皮抬抬,「愛說不說。」
傅九衢滿是溫柔地嘆息一聲,「就知你不肯讓本王如願。那我便說來嚇一嚇你吧。」
辛夷含笑看他。
卻見傅九衢斂住表情,用一種詭譎幽涼的聲音說道:「你猜樊樓屍塊上那些紅褐色的油脂,是為何物?」
辛夷怔了怔,興致不高地擺開手腳。
「蜜陀僧。」
傅九衢身子猛地前傾,盯住她的眼睛,「你早就知曉?」
辛夷回望他,搖頭,「不知道啊,是你方才告訴我的,紅褐色我就只想到蜜陀僧。而且蜜陀僧產自嶺南,你……還記得三十六洞那個叫阿勒的人嗎?」
傅九衢眯起眼睛,像是避開太陽的光,又像是在專注地看她。
辛夷實在喜愛極了他這副認真的模樣,微微一笑。
「阿勒說,嶺南煉銀的爐底,慣有宋人來收。他們的銀鉛腳,也就是蜜陀僧,全都賣給了宋人。那麼大量的蜜陀僧,除了做藥,也許就有別的作用。」
「什麼作用?」
辛夷想了想,「讓屍體不那麼快腐爛?」
傅九衢搖搖頭,「那又為何要把屍塊都泡在酒缸里?」
「這……」辛夷小聲道:「一開始可能想用蜜陀僧防腐,這才混入油脂塗滿了屍身,後來發現藏不住了,不得不毀屍滅跡?又或是兇徒原本就想藉機引發恐懼,向世人昭告他的手段,讓人為之顫抖?」
頓了頓,她突然一笑。
「不過,若兇手是張巡的話,簡單的殺人滅口,大抵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傅九衢似笑非笑,「聽你這語氣,似乎認為他絕非兇手?」
「不像。」辛夷默默端過籃子,拿起一個西紅柿,咬出漿紅的汁水來,吃得津津有味,「這種殺人手段,就不是正常人幹的事。這個人一定對世人充滿惡意,還有那種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憤怒。」
傅九衢:「那如果是高明樓呢,你信是不信?」
辛夷咬西紅柿的動作停下來,慢慢轉眼看向傅九衢。傅九衢掏出潔白的帕子,為她拭去唇邊的汁液,目光溫柔帶笑。
辛夷默默地點了個頭。
「信。」
第394章 發喪
這一天的汴京與平常沒有什麼區別,朝陽從清晨的薄霧中升起,明媚地灑落大地,空氣清新而澄靜。
小報雪片似的飛入尋常百姓家裡,像一個早已預料的驚雷,為這個六月的天氣塗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依舊如火如荼,對張貴妃封后一事拉鋸不停,但最終誰也拗不過那位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的悲傷是掣肘朝臣的利器。
繼「詔書冊封讓張貴妃成為宋朝第一位有冊禮的貴妃」之後,趙禎再一次為張貴妃破例,下詔追封張氏為後,賜諡溫成。
「德行寬柔曰溫,齊聖廣淵曰成」,一個諡號,足證張氏在趙禎心中的地位。
這還不算,趙禎並不覺得這足夠彰顯他對張氏的愛重。
皇儀殿裡,一場壯觀的葬禮,令舉世譁然。
千人服喪,哭靈一月,舉國哀悼,臣公齊衰。
同時,趙禎勒令之前阻止張氏冊後的副相孫沔親自宣讀哀冊,將會寧殿更名為「溫成閣」。
除此之外,趙禎還做出一個令天下譁然的舉動——對溫成皇后往上封贈三代。
莫說一個貴妃,就是皇后,太后,皆無此殊榮。
以為這就結束了麼?
不,遠遠不夠。趙禎還大肆加封為溫成辦喪事的人,凡有參與,一律升遷兩官。
沒人會懷疑,趙禎對張貴妃不是一腔真情。
若不是真愛,為何一個性格仁厚,一生被台諫牽著鼻子走的軟弱皇帝,敢於做出這等僭越之舉?
沒有了娛戲歌舞的汴京城,空有繁華,卻沉悶得好像空氣都變得低壓起來。
六月二十,是溫成皇后發喪之日,趙禎親自換上喪服,目送溫成皇后的靈車駛出右掖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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