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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輕笑拱手,「呂大人英明。」
張巡冷冷逼視著他,然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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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等到呂公弼再次升堂決斷,張巡便從肖大人那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又氣又急,「這麼大的事情,肖兄為何瞞我?」
肖大人有苦說不出,連連對她作揖賠罪。
「要是早知張賢弟有心拿回藥鋪,我拼著得罪廣陵郡王,也一定不會幫他這個忙……可賢弟多年未提此事,愚兄竟也淡忘了這樁恩怨,還望賢弟恕罪呀……」
張巡與人結交,一向以梗直豪氣見長。在這些人心裡,他是一個義薄雲天的大丈夫。因此,他滿心鬱氣膨脹,難以宣洩,但很快便冷靜下來。
如果他因為此事與肖大人決裂,那才是自亂陣腳,正中傅九衢下懷。
「罷了,肖兄不必自責,你也是被他利用了而已。傅九衢此人,陰險刁滑,實難對付,怪不得肖兄……」
肖大人陪著笑,嘆氣,「此事,是愚兄對不住你了。」
「無妨無妨。一個鋪子而已。」
兩個人都說著場面話,嘴上哥倆好,心裡頭到底生出了暗結。
馬行街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張巡不相信肖大人不知道他要打官司,也生氣肖大人明知他和傅九衢有私仇,還攀附傅九衢。
而肖大人認為自己很是冤枉,受到了張巡的無理指責。
人家廣陵郡王手續齊備,憑什麼不給人辦理憑照?張巡也從未提前知會他,憑什麼事後來指責?
第二日,肖大人上朝就被人參了。
說他在管理市易司期間,收受商戶巨額賄賂,並在金水門外置下豪宅,豢養私妓數十人,常日淫樂。
諫官有憑有據,抵賴不了。
肖大人那個火啊。
這些人平日裡衣冠楚楚,很是顧惜羽毛,私底下幹的事情自是隱秘,少有人知情,而張巡恰是知情者之一。
除了他,還會有誰?
肖大人倒沒有張巡什麼把柄,他潔身自好,不喜女色,為人正直,即使跟他們出去吃喝也從不找小娘……
可正是如此,肖大人更是覺得張巡有問題。
一個廝混多年都沒有把柄的人,只能說太可怕了。
文臣的嘴,文臣的筆,往往是朝堂上制勝的法寶,張巡不僅把肖大人得罪狠了,也讓肖大人那一黨對他生出了警惕。
大家嘴上不說,看到他仍然和和氣氣,心裡卻已分出了親疏,劃出了距離。
不待呂公弼決斷,張巡找的狀師便去開封府把訴狀撤了。
得到消息,辛夷藥坊里歡天喜地,大擺筵席,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張家大伯當日便叫上兩個兒子回村,把老祖宗的墳頭修葺了一遍,好一番請罪。
張巡打馬回了一趟張家村。
村里人說,他去了亡妻墓前,獨坐飲酒,入夜方回。
他十分耐得住性子,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可他那個不肯消停的父親和四弟就不同了。
春煦巷的張宅里,愁雲慘霧。
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好不容易給張四郎說成的一門親事告吹了。
張四郎花名在外,凡是有點來頭的人家都不肯把女兒推入火坑,張正祥使了一大筆銀子給媒婆,好一番美話,這才說到城西一個大豪紳的女兒。
那豪紳看上了張巡的地位,想與官戶人家結交,可馬行街的事情鬧大,對方生怕得罪了廣陵郡王和長公主,又探聽到張四郎吃喝嫖賭、很不成器,沒等天亮,當夜就上門來退了親。
「老天爺,我們張家這是走的什麼運道,老天爺,你睜開眼睛來看一看啦……」
府門前的靈堂和哭靈的人今日方撤,還殘留著香火紙錢的味道,張正祥這一哭,愣是哭出了父母雙亡的效果。
張四郎也是氣苦。
「欺人太甚,他們欺人太甚,爹,我這便去置辦香燭紙錢,等三哥回來,咱們也帶人去長公主府鬧上一鬧,讓街坊四鄰都來看看他們的醜事……」
張四郎說著便轉身,恰恰撞上回府的張巡。
他冷著一張臉。
「別鬧了!」
「三哥。」張四郎苦哈哈地道:「難不成就這麼便宜了他們不成?你知道藥坊營生有多賺錢嗎?」
他比劃了一個數。
「那不是藥坊,那是金庫銀庫搖錢樹呀哥,咱們不能咽下這個暗虧……」
張正祥跟著咬牙怒罵。
「四郎說得對,怪也怪那小娼婦,入了咱們張家的門,又去爬郡王的床……」
父子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張巡頭痛欲裂。
他心底無名火起,看著兩個不成器的家人,猛一下拉開大門。
「去!你們不嫌丟人,就去哭,去鬧,去擺靈堂……呵!你們以為長公主是誰?那是皇帝的親妹妹!你們去哭誰的靈?哭官家嗎?還是哭官家的列祖列宗?我們你們是嫌命太長!」
張正祥和張四郎坤著的脖子,慢慢地彎了下來。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
張巡冷笑一聲,上前踹了張四郎一腳。
「用不著你這個廢物!你不要添亂,那便是燒高香了。」
「哥!」張四郎不服氣,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別以為你官做得大,便用不著兄弟了。要不是親兄弟,誰會幫你找穩婆,做那等傷天害理的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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