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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張巡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似的。
「滾!沒用的東西,全是沒用的東西。」
「哥,你怎麼了……」
「滾出去。」
「……」
張四郎麻溜的滾了,順便將傘遞給了張巡。
張巡用力拂開,大步回屋。
斜刺里一個小廝走過來。
「三爺。」
張巡停下腳步,「何事?」
小廝撐著傘緊張的小跑走近,遞上一個信封。
「方才有人塞到門縫裡的,上頭寫著三爺的名字。」
張巡低頭看了看,心裡一凜,示意小廝退下,將信封塞到懷裡,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檐下,這才就著不太明亮的檐下燈,拆開信件。
「行遠兄敬啟:那日偶見行遠兄樊樓英姿,甚是仰慕。欣聞兄得幸於公主,為表賀意,邀兄明日未時,在樊樓老地方共飲暢敘。」
第376章 詭異的紅褐色油脂
辛夷是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的。
從床上一下子坐起,就聽到綠萼和高明樓說話的聲音。
她猛地撩開帳子一看,夜色未散,已有天光落在窗台,是黎明光景。
高明樓這時才回嗎?
「姑娘亥時便睡下了,還帶了幾個紫藤花餅回來給少主。還摘了一些鮮花,在少主房裡也放了幾枝,叮囑婢子要換水……」
綠萼正在給主子稟報辛夷去藥坊的事情,事無細巨,沒有半分遺漏。
她和紅豆兩個都只是外間侍候,沒有上藥坊二樓,對很多事情並不完全知情。
不過,綠萼和辛夷相處久了,在辛夷刻意營造的美好氛圍里,漸漸有了偏向——哪怕她曾聽高明樓的吩咐將辛夷推下五丈河,辛夷也沒有半分怪罪,仍是一如既往地待她好。
人心都是肉長的,綠萼再是精明,也很快陷入了辛夷的忽悠攻勢,會有意無意地在高明樓面前為她說一些好話。
「姑娘這會兒應是睡得很熟了,少主要婢子去叫醒她?」
高明樓聲音微涼,仿佛帶了一抹清晨的寒意。
「不用。」
「那紫藤花餅,少主可要用一些……」
「不用了。」高明樓頓了頓,「你侍候好她就行。」
後面那句話的聲音是越來越輕的,伴隨著輕慢的腳步聲,高明樓已然遠去。
辛夷坐在床上沒有動,好片刻才慢慢放下帳幔,重新躺了進去,回憶方才的噩夢——
那是一場盛大的葬禮,棺材裡躺著傅九衢。
他們為他換上了華麗的衣袍,襯著他雪白的肌膚和艷紅的嘴唇,簡直俊艷極了,半點不像一個死人。
長公主就坐在棺材邊上,對每一個前來弔唁的人微笑。
黑白色的葬禮,靜寂一片。
靈堂外面卻是馬行街的聲音。
胭脂鋪的李大娘在罵她的男人,錦莊瓦子的客人在借酒裝瘋,更遠一些的書齋里,夫妻兩個在痛揍不好好讀書的兒子……
還有調笑的、炒菜的、刷鍋的,叫賣的,各種各樣的聲音真切地傳來,讓她在夢裡能感覺那一份真實在漸漸地被黑暗的漩渦拉扯,陷入一個無底的夢魘里,酷刑一般,那麼畏懼,那麼清晰地看著傅九衢下葬,再看到他孤伶伶一人走上那條沒有盡頭的黃泉路……
好在只是一場夢。
不好的是,如果按照劇情發展,傅九衢只有不到三個月的壽命了——
辛夷默默地思考著。
這一切,看似沒有改變原來的軌道,可有一些細節分明已經不同。
例如,張貴妃雖然病入膏肓,但她始終吊著一口氣,離她原本的宿命——至和元年正月薨逝,已經過去快半年了。
會不會是傅九衢為了不讓張氏的容貌恢復而暗使絆子,反而延緩了她的死期?
那條銜尾的蛇威力很大,但沒有完全乾掉張開翅膀的蝴蝶。
如果當真是這樣,那麼,引起蝴蝶效應的那一隻蝴蝶,也許不是她,而是這款真人遊戲的始作俑者傅boss自己啊。
不過,眼下讓辛夷緊張的事情,除了傅九衢的生命線,還有一個便是高明樓。
因為她可以肯定,以及確定在《汴京賦》原本的劇情里,從來沒有聽說過高明樓這個人。
當然,一款龐大的7d遊戲不可能列出所有的人物角色,更不可能給所有人物加上小傳和生平,但高明樓的角色屬性,讓辛夷很難去相信,他只是一個連人物圖譜都上不去的普通npc。
高明樓會不會是另一個變數?
·
天色漸明。
雨後清晨的陽光為天空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
辛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幾個丫頭魚貫入內,一個個笑吟吟地侍候她梳洗。
「什麼時辰了。」辛夷有點暈時間。
綠萼看她一眼,「卯時末了。」
辛夷默默地坐了片刻,一副木納的模樣。
「怎麼不早些叫我?哥哥回來了嗎?」
紅豆笑盈盈地道:「少主早回來了。回屋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出門去了。臨走前特地吩咐我們,不要擾了姑娘休息……」
綠萼淡淡地看她一眼。
紅豆這才驚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主子的行蹤。
遂尷尬地笑,「姑娘,你看少主待你多好呀。」
「是呀。我真是太幸運了。」辛夷就像根本就瞧不見綠萼的小動作一般,雙眼動也不動,即便對著窗口金燦燦的陽光,也是視若無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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