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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去房裡看了看兩隻小的,再回來陪三隻大的。
孩子們有很多話說。
辛夷卻有點心不在焉。
一念問:「娘,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他對葉子牌不感興趣見狀便放下了紙牌,二念和三念也打不下去了,紛紛朝辛夷投來注目。
「沒有。」辛夷笑著否認。
「那娘要玩牌嗎?」
「娘老了,眼睛花,你們玩,我在旁邊看。」
「娘才不老。」三念馬上表示反對,又回頭看兩個哥哥,求他們附和。
一念和二念都認真地點頭。
辛夷忍俊不禁,玩笑道:「你們三個都到成婚的年紀了,娘還不老嗎?」
「不老不老。」三念乖巧地貼著她的胳膊,「三念永遠不成婚,娘就永遠不會老……」
看著親手養大的孩子,辛夷心窩裡暖暖的。
「婚配的事情,娘不逼你們。有了好的姻緣,那當然好。沒有,也不必強求。不想嫁,那就娘養你!」
三念挽住她的胳膊,「娘,你太好了。」
二念把玩著一張葉子牌,戲謔地道:「我怎麼聽大哥說,那天他去太學裡,有人問三妹妹的事,還托他送了三妹妹定情信物?」
三念的臉剎那紅透。
「你胡說什麼?那是趙老大為了謝我當日的救命之恩……是謝禮,謝禮。再說,大哥哥又沒收他的東西,都退回去了。」
還有這事?
辛夷看看三念,又看向一念。
「怎麼回事?」
一念平靜地瞥一眼二念。
「娘,趙仲鍼問三妹妹那日可有受傷,聽說三妹妹在學醫,托我給三妹妹帶了些宮裡的珍稀藥材以答謝。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二念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麼知道三妹妹不喜歡?你做主給拒了,小心三妹妹畫小人詛咒你……」
三念急得紅了眼,捂住耳朵。
「娘,你看二哥哥嘴碎……」
二念嘿聲:「我又沒說錯……」
「御武!」一念呵斥了他,眉目沉了下來,「三念不小了,這種玩笑不可再開。再說……」
他突然頓住。
再說趙仲鍼不是普通男子,他是趙宗實的嫡長子,這樣的身份跟三念不合適,他不喜歡二念挑起三妹不該有的情緒。
二念和三念你瞪我,我笑你,互相調侃,並不知道一念那些沒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
辛夷卻看得明白。
一念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放心,你們三個的婚事,娘都會好好把關。不是誰都入得了眼的。」
說話間,夜漸漸深了。
孩子們開始打哈欠,辛夷數著更漏,正想吩咐他們各自去睡,外面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是段隋來了。
「娘子……」
他身上帶著飛雪的寒意。
可是辛夷看他的那雙眼睛,更冷。
「九爺帶兵圍了大相國寺!」
辛夷一驚,當即起身,讓秋令拿來披氅,「我去看看。」
三小隻跟著站起。
一念和三念異口同聲:「娘小心。」
二念更是直接,拿過腰刀便道:「我陪娘去。」
這些年二念勤於習武,又在行營里摸爬滾打,正是一腔熱血的年紀,總想找幾個真正的敵人歷練歷練,可從不得機會,聽到這種事情,哪裡肯放過。
辛夷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雙眼堅毅又渴望地看著自己,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一個條件。」
二念兩隻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
「娘,你說,我都答應。」
辛夷道:「要保護娘,就不可以亂跑,一定要跟在娘的身邊,寸步不離。」
二念挺直腰板,「是。」
··
大相國寺是汴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廟,除夕夜當然也最為熱鬧。
零下的溫度,院裡院外擠滿了人,他們排著隊等著燒香。為了大年初一的頭炷香,更是搶破了頭。
方丈禪院裡,惠治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手捻佛珠,不知在念著什麼經。
弟子入內,行禮。
「師父,還有一刻就要敲鐘了。」
在新舊年交替的時候,寺里要敲鐘、禱告,祈求好年節,這場法事由惠治來主持。
「阿彌陀佛。」
惠治從蒲團上起身,「去大殿。」
弟子讓到一側。
不等惠治走出去,一個小沙彌便匆匆跑了過來,如此嚴寒的天氣里,他額頭上急出了汗,可見跑得有多快。
「不好了,住持方丈……廣陵郡王帶兵來了,說是要入寺搜查什麼亂黨……寺廟裡的香客一律不放行,全都涌了進來……」
今晚的大相國寺人太多了。
這個時候,但凡有點動靜,勢必引來恐慌。
惠治讓小沙彌前頭帶路,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夜裡的大相國寺,到處都是點燃的油燈,燈火輝煌,很是明亮。一路上,到處都是驚慌的香客,不待惠治走到大殿,傅九衢已然帶人大步過來。
「郡王……」惠治遠遠地便打了聲招呼,然後加快腳步跟上去,「阿彌陀佛,不知郡王今夜前來,所為何事?」
傅九衢看一眼他身側那個深埋著頭的小沙彌,微微一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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