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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的目光裡帶有幾分審視。
「這是喝了多少,人喝傻了不成?」
他目不轉睛地看過來,相視,情緒在眼中流轉,好似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幻象,突然伸出手,捂住辛夷的嘴。
「不要問……辛夷,不要問……」
辛夷微窒,心頭一陣亂跳。
她的雙眼微微瞪大,就那麼看著他。
穿過迷霧,好似有什麼真相將要破曉……
「是傻的……」傅九衢聲音低啞,剛剛否認,轉而又低低應下:「我許是早就傻了,傻得透透的,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傻得不知所謂……」
他垂下眼來,目光輕慢地啃齧著她。
「傻得這般迷戀你。晝夜相對,亦難解我意。」
辛夷覺得這些話有些古怪。
可人在喝醉酒的時候,又有幾個是正常的?
她有意無意地說服了自己,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甚至覺得醉酒的傅九衢很是可愛,不是平素那一板一眼的正經模樣,但滿腔的情,滿眼的愛,足以化開愁腸百結……
剩下的,只有原始的男女,無須藉口,無須理喻,無須準備,一切便這般自然而然,又驚心動魄。
急遽間,他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
陷入沉淪……
燃燒的情愛,被九霄狂吼的驚雷劈開,烈焰融化了背負的枷鎖。青絲交纏,錦被成雙。他在辛夷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又好似那個人,不是自己……
··
次日,辛夷從酣夢中醒來,他早走得不見人影。
不是說從今兒起不用去上值了嗎?
辛夷打個哈欠坐起來,丫頭們捧著金盆陸續進來,為她備浴。四個小丫頭未經人事,今兒看辛夷的目光很是不同,臉頰紅撲撲的,把辛夷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
丫頭齊齊拜下,「是。」
看她們轉身,辛夷又忍不住問。
「九爺在何處?」
秋令回頭,眼皮不停地顫,不看辛夷。
「九爺大早就起來,在,在園子裡教羨哥兒練劍……」
練劍?羨魚從小聰慧,記憶力極好,傅九衢說他是讀書的料,向來抓住孩子便往死里學,對他練武一途,卻格外謹慎——宋人重文輕武,對武夫尤為鄙夷,辛夷不在乎,但傅九衢糾結了很久。
看來是想通了。
雨後清晨,天際澄澈如洗,空氣清新。
傅九衢長身負手,立於花間,正嚴肅地沉著臉教羨魚練劍。羨魚平常很是仰慕二哥哥,學起武來全然沒有平常讀書時候的頑皮,小臉兒繃起,看上去很是嚴肅。
兩個男人一大一小,相似模樣。
辛夷提起裙擺,避開檐下的積水,微笑著走近。
「早飯吃了嗎?空著了肚子練功可不好……」
傅九衢聽到她的聲音,呼吸明顯變化,站得更為端直了幾分,目光莫名有些飄散,好像有點不敢與她對視……
「吃飽練功更不好。」
辛夷納悶。
這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意思?
也不是她強迫他的,怎麼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
搞笑!
辛夷看了看羨魚滿身滿臉的汗,再抬抬頭看著雨後的晴空,笑道:「差不多可以了,吃飯去吧。」
羨魚手上的木劍挽了個花式,回頭看她。
「娘,我不累。」
辛夷嗔怪,「不累也要吃飯。你要喜歡,一會兒正午太陽大的時候,讓你爹把你拉出來遛……」
羨魚嘟著嘴巴:「我又不是狗,遛什麼……」
傅九衢摸了摸兒子的頭,「收劍吧。去洗洗,吃飯。」
羨魚應一聲,立馬收劍而立,端端正正朝傅九衢抱拳行禮。
「多謝父親指點,兒子告退。」
傅九衢欣慰地點頭,「往後勤加練習,不可疏懶。」
羨魚:「兒子明白。」
這傢伙成天跟他爹作對,很少看到這麼老實正經的樣子,辛夷錯愕地看著父子兩個關係融洽地說話,再看羨魚一溜煙兒地跑走,略微詫異地看著傅九衢。
「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傅九衢面不改色地回頭看她。
「娘子熬的。」
辛夷眼睛微斜:「油嘴滑舌。不是不讓兒子習武嗎?怎麼突然又想通了?」
傅九衢:「習武可強身健體,終歸是好事,堂堂男兒要是身子孱弱,跟個小姑娘似的,像什麼話?」
辛夷似笑非笑,「你可真是喜歡推翻自己的邏輯,弄不懂你,不是怕兒子好武厭文,將來會吃大虧嗎?」
「哼!」傅九衢微微眯眼,俊朗的面孔有一種說不出的凌厲,還有狂妄和危險,就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是高高在上權力無限的王。
「放眼大宋,何人膽敢為難我兒?要是有,我那便掀了這天地。」
「???」辛夷心臟猛跳,四處看一眼,壓低了聲音,「你瘋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可以說的嗎?
她緊張得頭皮發麻,恨不得去捂傅九衢的嘴。
傅九衢睨著她,無聲地一笑,拉住她的手腕。
「日頭大了,回屋去。」
「嘶……」手剛捏上來,辛夷便輕呼一聲,縮了回去,「疼。」
傅九衢低頭:「怎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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