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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剛提起一口氣,又聽他補充:「黃金。」
「你怎麼不去搶錢莊?」辛夷冷笑一聲,「臉乃身外之物,我看郡王不要也罷。區區三十兩,你竟獅子大開口放高利貸?」
「見外了。」傅九衢冷冷打斷她,唇角幾不可見地勾起一抹笑意,然後漫不經心地從孫懷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小嫂備好了銀子,我派人來取。」
說罷徑直離去。
「……」
收息是時下民間借貸的通行之法,說是收息三分,算下來卻是百分之百的高利貸,至於「倍稱之息」,那叫取一還二,更是息如猛虎。
辛夷根本不想計算她需要還傅九衢多少錢,因為不論怎麼算,她都還不起。
「至於嗎?」
辛夷拍了拍衣裳,看著遠去的身影,突然笑著轉身,指著那些糖葫蘆和雜食點心。
「給我算算,這些一共要多少錢。我雙倍賠償。」
眾人:「……」
不是說三十兩應該的嗎?
不是說賠少了是瞧不起小叔子嗎?
「不好意思,我小叔不缺銀子,我缺。」辛夷微笑著朝眾人點頭,將倔驢子拽過來一點,又不客氣地道:
「這些個吃的,這個,還有那個,都給我包上。家裡三個孩子張著嘴要養活,見外了,見外了……」
「……」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沒有人認出她是汴京邸報上的張小娘子,但在場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一聽她家三個孩子,馬上換了陣營,覺得那三個攤販能得雙倍賠償,已經是占了便宜,再不多說什麼。
「謝謝,謝謝各位鄉親。」
……
這一趟,辛夷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除了孫家藥鋪的藥材,又額外收穫了十五兩銀子。雖說是借的,可傅九衢既然不講武德,那她也債多了不愁,先欠著唄。
回去的路比來時仿佛近上許多,雷雨卻說來就來。
不過片刻工夫,雨霧便低沉沉壓下來,像吃人的巨獸,將天地罩成壓抑的黯色。
汴河畔的小農莊,路面濕滑泥濘。
辛夷駕著驢車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再給撞了。
「喵!」突地,小徑的斜刺里一個影子竄上車頭,辛夷眼前一花,趕緊勒住韁繩,差點撞上。
那貓受了驚嚇,速度極快地鑽入驢車,躲進了藥材堆。
辛夷回頭看過去,卻發現黯淡的光影里,有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農人從驢車後面跑過去,踩著田梗沒入莊稼地,按住斗笠飛快地跑遠……
「喂!」
辛夷一邊爬上驢車找貓,一邊大聲喊他。
「你是不是在找你家的貓?這裡——」
沒有人回答,那農人的身影消失在雨霧裡。
莫名其妙!辛夷撐起驢車的棚子抖落了雨水,一個個翻開打好的藥材包,嘴裡「喵喵」地喚著,可翻來找去,都不見貓。
就這麼大點的驢車,貓兒無處可藏。
小東西,啥時候溜走的?
辛夷怔忡,望向雨霧茫茫的天地。
冷風呼嘯而過,雨點打在棚頂啪啪作響,一股無端的寒意爬上她的脊背。
辛夷想到了張小娘子的「投河而亡」……
想到了今天馬行街集市上的那雙眼睛。
張小娘子當真是自盡嗎?
是不是有人要殺她?
辛夷坐上驢車,神情懨懨地回到張家,愈發覺得這狗血的穿越劇情可能沒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不成想,剛進後院,還沒來得及卸貨和安置驢子,一群人便凶神惡煞地涌了上來。
打頭的劉氏氣勢洶洶,指著她就尖叫。
「賤人,你說,你到底對小三寶做了什麼?」
第8章 為她所害?
院裡擠滿了前來弔唁的鄰里宗親,看著她指指點點。
二郎媳婦小謝氏,手裡拿著辛夷昨晚為三念熬藥的那個藥罐,一張臉蹭了幾道菸灰,更顯惡毒。
「娘,你同她囉嗦什麼?趕緊把這賤人抓去見官。」
辛夷明朗地笑了笑,撐著一副瘦骨嶙峋的身子,將驢子拴在院裡的樹上,慢吞吞地走過來,抱臂相對,不甚在意地看著劉氏。
「不用繞彎子。直說吧,又想搞什麼花樣?」
劉氏破天荒地沒有開口罵人,而是歪著嘴支使小謝氏。
「二郎媳婦,你來告訴宗親長輩,這個下賤婦人做了什麼惡事。」
小謝氏在張家的地位,全靠對劉氏溜須拍馬。她對劉氏向來是極盡的奉承,沒少干欺負大嫂和弟媳的事。
聞言,她舉高藥罐,大聲道:
「諸位宗親長輩,你們看看藥罐里有什麼?」
「哎呀,那是豬母耳。」
「豬母耳?劇毒呀。」
村里人都知道豬母耳有劇毒,絕不會輕易入口,辛夷將它熬在三念的藥罐里,能安什麼好心?
「好歹毒的後娘!」
「老天爺,這是下毒殺人啦——」
乍一聽「豬母耳」的時候,辛夷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直到小謝氏從藥罐里拎出一串商陸,她才明白怎麼回事。
三念昨晚的藥,是辛夷親自熬的,她當然清楚裡面沒有商陸。不過,商陸已經熬熟,與藥渣混為一體,她現在申辯說不是她放進去的,誰會相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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