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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沒應聲,看著孫懷的背後,屋檐下長身玉立的廣陵郡王。皎如玉樹,風姿俊秀,黑眸與清涼的夜色混在一起,融成一種獨特而奇妙的顏色,淡若水,又深似淵。
辛夷莫名尷尬,「郡王怎麼來了?」
傅九衢:「你在做什麼?捉妖?還是招魂?原來你竟有這樣的本事?」
辛夷:……
兩個人已經許久未見了,這廣陵郡王仍是本性不改,上門就像個討債的,不懟她就不舒服。
「我在玩遊戲。」辛夷很難說清在做什麼,面對不方便回答的質問,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反問回去。
「不知廣陵郡王深夜駕到,有何貴幹?」
月未上中天,馬行街夜市人來人往,哪裡就是深夜了?
傅九衢目光落在辛夷的身上,「我來看看孩子。」
辛夷掃了傅九衢一眼,慢慢走過去,「郡王先在內堂小坐,我去叫他們出來拜見……」
傅九衢跟著她的身體轉動,「這麼早便睡下了?」
「沒有。」辛夷將身上的氅子脫下來,恭恭敬敬地遞給孫懷,又慢慢側目看向傅九衢,笑道:「一念讀書很是上進,學習刻苦,正押著二念和三念在裡頭溫書。」
傅九衢點點頭。
「不要太辛苦。」
辛夷低眉斂目,嘴角上揚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仿佛有梨渦跳躍其上,「不會的,郡王放心,我都有安排好他們的作息時辰。」
傅九衢嗯一聲,「那便不要去打擾,讓他們先溫書。」
說罷他猶自在內堂坐下,躺在寬椅上。
「我在這裡等會兒也無妨。」
辛夷又看他一眼,總覺得這廝今日來得奇怪。還有那個孫懷,從進屋開始,那雙眼睛就不停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郡王稍坐,我去泡茶。」
辛夷不動聲色地給石炭爐里備的火炭吹燃,又添了新炭,這才轉頭去茶櫃邊上,拉開抽屜給傅九衢準備泡茶的原料。
傅九衢看著她忙碌的纖瘦背影,再看那抽屜里種類繁多,奇奇怪怪的藥品,眉頭揚了揚沒有說話。
這婦人總是喜歡搗鼓出新奇的東西,日復一日,樂此不疲。再是艱難的生活,在她手上總能歸整得井井有條。
也是能折騰。
傅九衢鼻翼里淡淡哼聲,那折騰二字卻像一陣風吹過腦海,不由就想到今兒晨時做的那個夢。
小娘子膽戰心驚地攀著他,恐懼般大聲喊叫……一片混亂不堪的畫面,伴隨著毀天滅地的極致,他恨不能和她死在一起。
她咬他。
狠狠地,用力地,肩膀咬得血肉模糊…
痛醒過來,被子冰涼,發現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不記得近段時日夢見過她多少次,每一次夢中的場境都不一樣,有時是好夢,有時是噩夢,但結果都大同小異,極致的混沌沉浮,快活升天……
醒來卻虛脫一般。
他經常懷疑自己撞了邪……
狐妖?傅九衢條件反射地睜開眼。
「你不會是施了什麼法吧?」
辛夷剛把藥茶浸水過濾,回頭聽到這句話差點嗆住。
「什麼法?」
傅九衢驚覺失言,瞥開眼顧左右而言他。
「我說那白篤耨,怎地你焚燃出來,味道便是別樣不同?」
辛夷輕輕吸氣,感受一下,笑道:「郡王多慮了。我要是會施法,那還制什麼藥,開什麼方啊,直接畫張符,念個咒不就行了?」
話音未落,她想了想又猶疑地問:「一樣的香藥,按說郡王的香具和焚香的技藝都比我好,白篤耨在郡王那裡會更好聞才是……」
傅九衢輕咳,「許是方法不對。」
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著辛夷泡茶,又淡淡地問:「為何在院子裡焚香?又在找什麼狐妖?」
「說來話長。」辛夷沒有抬頭,半真半假地道:「我想租隔壁的院子,可東家是杜仲卿,這香呆子不肯租。我聽人說他家裡有狐妖做怪,會吸食男子精丨血,作惡多端。這不,我便焚了香,幫他引狐妖出來……」
傅九衢唔了聲,好似不感興趣的樣子,沒再追問。
馬行街這個地方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也盛產奇聞怪事,皇城司每年會整理各種市井異事,聽得多了,便不會再有半點奇怪。
辛夷把藥茶泡好,端到傅九衢的面前。
「這藥茶對郡王的身子有好處,你嘗嘗口味,可還吃得習慣。若是喜歡,回頭帶點回去,讓孫公公每日裡泡一盞給你。」
傅九衢抬眼看她,沒有多說,捧著茶盞便要下嘴。
「等等,燙。」
辛夷說罷伸手去攔,恰好戳在傅九衢的臉上。
「……」
尷尬了。
廣陵郡王高貴的臉,就像老虎屁股似的,哪能隨便摸的?
辛夷嘴角抽了抽,趕緊低頭,就像不知情一般,接過茶盞慢慢地吹著,緩解窘迫。
片刻,她抬眼遞上。
「可以了。」
傅九衢撩她一眼,低頭抿了一口。
茶水入喉,有淡淡的藥味,但它不是藥,回味又有細微的甘甜。
「不難喝,也談不上好喝。」
傅九衢中肯地說完,一飲而盡。
辛夷含笑看他,「還要嗎?」
「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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