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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翊看著她的臉,嘴角微勾,「不用。」
辛夷皺了皺眉,「痛就叫喊出來。」
整個天下,可能就數辛夷家藥鋪的手術器具最為齊備,止血鉗、縫合針線等等,都是現成的。
曹翊傷在腿部大動脈,刀口砍下去,血管幾乎斷裂開來,藥童的消毒和清瘡做得很是粗糙,辛夷皺了皺眉,讓曹翊忍著痛,又重新清洗了一遍傷口,待曹翊服下的止痛丸開始有作用了,這才開始做精細的縫合。
周道子和兩個藥童在旁邊看得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很久沒見辛夷親自動手了,不捨得挪眼。
辛夷做外科手術絕對稱得上賞心悅目,看著就讓人驚嘆,世上怎會有如此巧手。
鄭六也是緊張萬分地盯著她,一隻手緊緊扶住刀,好像生怕辛夷對他主子做出傷害之舉。
只有傅九衢盯著辛夷的臉。
她認真行醫時的模樣與平常大為不同,沉靜、專注,身上好像有一種篤定的力量,自帶光芒,像星辰閃爍,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如果忽略到曹翊那一條該死的白大腿,這畫面屬實美好,如沐春風了。
曹翊閉著眼睛,嘴皮不停地顫抖,額頭豆大的汗往下淌。
止痛藥對縫合術而言,效用還是小了點。
辛夷抬眼看他,側目叫藥童。
「拿一塊紗布,塞在他的嘴裡。」
藥童微微張著嘴巴,臉色變了變,從藥箱裡拿來紗布,卻不敢照她吩咐的做。
那是奉使大人,奉使大人的嘴巴能隨便塞嗎?
藥童看著握刀的鄭六,拿著紗布條一動也不敢動,曹翊似是察覺到什麼,這才幽幽睜眼,看著辛夷淡淡地笑。
「我沒事,你只管……啊!」
辛夷一針下去,曹翊猝不及防,發出一聲慘叫。
而辛夷順勢將紗布塊塞到他的嘴裡,臉色都沒有變一下,繼續低頭縫合,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把他摁好。不能動!」
曹翊吐出一口氣,看著小娘子淡然的樣子,覺得自己受傷的大腿在她的眼裡和一塊豬肉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疼痛鑽心,他雙手緊緊攥住床單,骨節凸起泛白,死死咬住紗布的嘴,儘量讓自己不要動彈,喘氣不止。
傅九衢看著他顫抖不停的腿,輕謾地欺前,示意藥童讓開。
「我來。」
曹翊一驚,睜開眼睛看著他。
傅九衢看著他含著紗布的樣子,輕輕挽袖。
「本王親自為奉使大人效勞。」
曹翊絕望地閉上雙眼。
藥童對奉使大人有敬畏和顧慮,傅九衢顯然沒有。
在他冷麵無情地鉗制下,曹翊的腿紋絲不動,沒有一點掙扎的機會,這也使得辛夷不用分心,可以全神貫注地快速完成縫合。
「好了。」辛夷將一塊煮過的紗布袋壓在傷口上,等血止住,再仔細地上敷料和包紮。
曹翊鬆口氣,僵硬的身子舒展開來,躺在床上不停地喘氣,看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娘子辛苦。」傅九衢第一次完整地欣賞她做手術,那雙眼裡的愛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親自為辛夷擦汗,再親自為她端來溫水漱口,帶她洗手,那一副溫良模樣,看得周圍的人脊背生汗,只覺得大事不妙。
廣陵郡王是哪裡不對勁了?
別人不知道他,辛夷卻清楚得很。
她沒有在手術室過多逗留,叮囑幾句注意事項,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了周道子,然後挽住傅九衢的手走出病房。
「走吧,我陪你去樓上小睡片刻?」
傅九衢低頭啄她的額頭:「你不用照顧曹桓齊嗎?」
辛夷歪歪頭,大為不解地看著他,「我為何要照顧他?皇帝派來的奉使,就是來針對我夫君的,我救他是醫者本分,照顧可不是分內的事。藥鋪里這麼多人,輪不到老闆娘動手。」
傅九衢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笑著牽了她便往二樓去。
「娘子此言甚得我心。」
辛夷揚眉看他一眼,「我就知道……大醋缸子,故意這麼說哄你開心的。」
「……」
「你想想,來的人是曹翊,總好過別人吧?我誠心誠意救他,回頭他也不好意思針對咱們不是?」
「……」
好話歹話全讓她說了。
傅九衢嗯一聲,捏緊她的手。
辛夷輕輕撞一下他的腰,小聲問:「你見到他,可有說為何而來?」
傅九衢:「沒問。我不必管他為何而來。在我的地盤,來了就得聽我的。」
辛夷失笑,偷偷掐他的掌心,「就數你嘚瑟,還是要小心一些。昨夜你走後,我想了許多。奉使大人一到揚州就遇上水匪,可不是巧合。依我看,水匪搶劫糧草軍需是假,讓曹翊撞上才是真……」
傅九衢腳步一頓,盯住她。
「依你看,是何人所為?」
辛夷抿了抿唇,「高明樓、葛庸、連楊懷敏都在大獄裡,必然不可能出來為非作歹。就算他們的手底下有漏網之魚,此時也該夾著尾巴做人,當過街老鼠才是,哪敢犯下這等驚天大案?九哥,我認為背後另有其人。」
第628章 無理要求
辛夷很少在藥鋪留宿,只是偶爾過來時歇個晌,但良人從不怠慢,常派人打掃這間屋子,也會親自上來開窗透氣,在花架擺上時令鮮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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