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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通一生痴迷劍術,自小便不問世俗,去洹都那次,郭通本以為只是極為普通的一次護衛之行,當時他已經不問世事多年,更從不曾參與進那些權勢爭鬥之中,只是本家之人難得求到他面前, 說是如今本家式微,舉家之力這才推了一個遠房堂弟做參軍,希望他能夠為其保駕護航,幫助對方坐穩參軍的位置。
再怎麼說都是郭姓的同族,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徹底割捨下宗族親緣?加之當時本家族長言詞懇切, 郭通一時心軟便應了,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本以為是不起眼的小事, 卻不成想最後竟是釀出了如此滔天大禍。
只是事到如今,無論郭通如何悔恨也是無濟於事,為今之計,唯有傾盡一身之力,勉力補償罷了。
縱使郭通再如何醉心劍道,亦無法接受自己是陳亡的推手之一這一事實。
想到這裡,郭通手上動作越發凌厲了幾分,他壓根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全然一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架勢。
看出了對方搏命的意圖,這下子軍中的好手幾乎全部都出動了,然而郭通既然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又豈會那麼容易就被他們得逞?
幾個來回之後,定王的另外一條腿也險些被他手中的長劍給削掉了,為了抵擋那群神出鬼沒的暗衛,徐夔跟魏小將軍身上更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細碎的傷口,整個人如同血水裡頭撈出來的一樣,一時之間,竟無一人能夠順利近到兩人的身。
葉朔見狀,大概也知道他們是指望不上了。
注意到郭通眼中的悔痛,葉朔忍不住笑了一聲:「世人皆道堂堂劍聖醉心武學,超凡脫俗,如今想來,卻也不然,依舊是與芸芸眾生一般,一介俗人罷了。」
「看來即便是劍聖,亦逃不過世俗牽絆。」
郭通聞言動作一頓,險些被葉朔一刀抹了脖子。
見他不答,葉朔也不氣餒,復又道:「那日洹都城破,降將之中有一人姓郭,名准,不知劍聖可有聽聞?」
郭准乃是郭通的本家堂弟,這件事還是徐老將軍審問出來的,這麼一來,郭通出現在那裡便有得解釋了。
郭通一輩子眼裡只有自己手上的那柄劍,哪兒懂什麼朝堂爭鬥,估摸著當時也是被人忽悠過去的。
話音落下,此時再看郭通的臉色,葉朔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計謀能成功一次,又是否能成功第二次。
葉朔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只是當葉朔看到自己拿郭氏作為要挾,而郭通卻絲毫不為所動之時,他就知道同樣的一招對郭通只怕是沒用了。
郭通心性冷酷,幾乎不怎麼在乎旁人的性命,只要他心有所想,便能夠毫不猶豫痛下殺手,就像是面對素不相識的霍嶸那般,同樣的,郭通卻也執著、堅定,一旦認定了一個目標,就再也不會被外物所動搖。
察覺到這一點,葉朔便也不再浪費口舌,隨即他的腦海也越發清明。
葉朔深知在郭通如蛆附骨般的糾纏之下自己怕是輕易脫身不得,此時若是不拼命,再之後怕是想拼都沒機會拼了。
不過是以命相搏罷了,郭通做得,自己又有何懼?
短短瞬息之間,郭通險些被凌厲的刀光所傷,他見對面的周皇渾然不懼,心中不免費解。
在他看來,當皇帝的應該極為怕死才對,就好像是陳皇那般,大周的軍隊還沒打到王都,對方就已經攜人連夜倉皇奔逃了,怎的這大周的皇帝卻是如此的彪悍。
察覺到那周皇眼底的瘋狂之色,即便是郭通也忍不住呼吸微微一滯。
然而葉朔心裡想的卻不似郭通眼中那般複雜,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自己還不能死。
此時天下未定,還有就是母親、姚芷還在上京,三個女兒都還未長大成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在這裡。
而懷有復國之念的郭通同樣不允許自己輸。
在兩個人都無法後退的情況下,兩個人的戰鬥自然是越來越激烈,刀劍相擊之時帶起陣陣火花。
伴隨著兩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定王與徐夔他們幾次嘗試都不能近身,就在定王等人心急如焚之際,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哨聲,緊接著就是數百道灰影飛出,在定王他們怔愣的目光當中,灰影迅速與舊陳的暗衛纏鬥在一起,原本舊陳的暗衛暗色短刃揮動之間便能帶起一陣血線的勢頭當即就得到了遏制。
郭通見狀呼吸猛地一滯,葉朔陳其不備,抓住機會一刀捅穿了郭通的心窩。
郭通雖然露了破綻,但畢竟身經百戰,幾乎是想也不想,僅憑肌肉記憶便同樣也將手中的長劍刺向對面之人。
但終究,還是差上了那麼一點。
感覺到胸口處一陣劇痛,飛快將其擊退,待郭通氣絕,徹底沒辦法動彈之後,葉朔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一戰,終歸是朕贏了啊……」
縱使葉朔此刻也難免有些得意,不管怎麼說,總歸劍聖是死在了他的手裡。
然而卻不成想,葉朔捂著被剌了一個大口子的胸口,一轉頭,緊接著就看到了眉頭緊皺,一臉不贊同的看向這裡的灰衣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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