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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太醫呢?太醫如今在何處?!」
葉朔原本就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 被他這麼一喊,頭暈的就更厲害了。
「…大哥你先別喊了,太醫跟金瘡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就在葉朔話音落下的瞬間, 兩位太醫跟軍中的金瘡醫就已經急匆匆的趕到了。
「給聖上請安, 聖上萬安。」
定王見狀卻是急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請什麼安啊,你們兩個還不趕緊過來!」
兩位太醫跟金瘡醫忙不迭的動作。
葉朔在身側之人的幫助下緩緩解開身上的戰甲,露出裡頭的褻衣,褻衣如今已經被鮮血浸染,如今正不停的往下淌血,看起來分外可怖,幾位醫者表情當即就是一陣劇變。
從戰場撤回到這裡, 差不多得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了,按理說血應該止住了才對,就算沒止住,也不該流這麼多啊……
處理這樣的傷勢, 還是軍中的金瘡醫更為嫻熟, 金瘡醫一邊飛快的幫葉朔清理著傷口, 一邊在腦海里瘋狂的思索著什麼。
而葉朔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艱難道:「這是特製的箭頭, 所以血才一直止不住。」
話音落下,一旁的護衛忙不迭的拿出一根從一名死去的將士身上拔下的箭矢。
金瘡醫久在戰場,自然是一眼就分辨出了這支箭矢的不同尋常之處。
箭矢的箭頭上面刻著好幾道血槽,上頭又帶著細小的鉤子,一旦刺入體內,血就會順著血槽一直往外流,更為棘手的是,因為倒刺的緣故,想要往外拔,除非把胸口連接肩膀的這一整塊肉全部給挖掉,不然撕裂處傷口不整齊,極難癒合,癒合之時反覆化膿也會要了聖上的命去。
戰場上,這樣的事情,金瘡醫見過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金瘡醫咬了咬牙,當機立斷:「為今之計,就只能想辦法,讓這支箭矢整個從聖上的肩膀處穿過去了。」這樣看似恐怖,但實則造成的傷害才最小。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誰來動這個手?兩個太醫跟金瘡醫指定是沒這個膽子,即使他們有,也沒這個本事啊。
「動手之人須得眼疾手快,力量也要夠,不然但凡有一點歪斜,聖上便要承受更大的痛苦。」金瘡醫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太醫力氣要稍大一些,但到底也還是醫生,實在是比不得真正刀口舔血的一眾將士。
讓這箭矢穿胸而過,這事兒說起來簡單,真的要做卻是千難萬難。
一旁的徐夔剛想要開口,就看到聖上強撐著,看向自己的便宜大哥。
定王:「……」
定王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擼起了袖子。
「先說好,弄疼了可別怪我。」
定王行伍出身,力氣也夠,由他動手簡直再合適不過。
葉朔心裡頭緊張的要死,但在這麼多雙眼睛下面卻還是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上下牙齒叼住一塊毛巾,點點頭,示意他動作。
這個時候葉朔差不多知道了刮骨療毒之時關公眉頭都沒皺一下大概率不是真的不疼,而是沒辦法喊疼,就算是疼,也要裝的不疼。
定王起初心裡頭還挺期待的,畢竟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可就可惜了。
但等金瘡醫把弟弟的褻衣撕開,徹底露出裡頭的傷口,定王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定王經驗豐富,看得分明,這支箭距離他心臟的位置就只差幾寸,端得是極為兇險,若是再往下幾分,或者他閃躲的再慢些,後果不堪設想。
而自己這個弟弟自小嬌生慣養,本不該受這樣的苦,若是父皇見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麼樣呢。
只可惜,父皇不在了,這樣的苦就只能他自己去吃了。
「大哥你愣著做什——」
葉朔本就疼的厲害,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整個人更是緊張的不行,結果預想的劇痛遲遲不來,忍不住張口催促,然而就在張口的瞬間,只聽得「撲哧」一聲輕響,箭頭就這樣穿過葉朔的皮肉,在他的後背這裡露了頭。
這一刻,葉朔疼的險些昏死過去。
定王接過剪刀,極為嫻熟的將箭身剪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箭頭徹底拔出。
「叮鈴」一聲,箭頭就這樣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葉朔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然而在眾人看過來之前,又強撐著理智,恢復成了平日裡鎮定的模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聖上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定王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感覺給弟弟拔個箭,比當年他受傷拔箭的時候可累多了……
太醫跟金瘡醫趕忙上前查看,見定王果然沒叫人失望,這麼大的動作也沒傷到聖上的筋骨,這才猛地鬆了一口氣。
有那麼一瞬間,葉朔真想問他們幾個要一包麻沸散,然後狠狠睡上一覺,說不定等醒過來的時候就不疼了呢?
然而葉朔心裡頭知道,現在還不行。
自己重傷的消息此刻必定已經在軍中傳開了,對於近期本就低迷的士氣想必又是一個打擊,葉朔想了想,也沒有刻意遮掩,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到他肩膀那裡還在往外滲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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