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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瘟疫一事,上京如今進出把控的極為嚴格,就算是葉尋,也沒有辦法把那麼多的人悄無聲息的弄到城裡頭來。
至多不過是些零散的死士罷了,如今都已經斃命與葉朔的刀下,如此情況,葉朔自然不介意與他多說些話。
「事已至此,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還有幾個問題,看在叔侄一場的份上,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
葉尋頓了頓,道:「你說。」
葉朔深吸了一口氣:「此次瘟疫,你可有插手?」
葉尋搖頭:「並未。」
瘟疫一事乃是天災,豈是人力可以操控?
「這一招,我也是跟著六叔學的。」
葉尋不僅從泰成帝身上學到了隱忍與狠辣,還學到了他從不逆天而行,學到了,順勢而為,因勢利導的道理。
借用天勢,緊抓每一絲機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葉尋覺得,六叔真是個好老師,短短几年,他在六叔身上學到的東西,遠比他在父親手底下的時候學到的多多了。
「我只是做了跟六叔一樣的事情罷了。」當年六皇子一行一點點施壓,一點點逼迫的他父親不得不有所行動,眼睜睜的看著他父親誤入歧途。
六皇子幾人不是不知道他父親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但他們卻是守口如瓶,從來都不肯吐露出半個字,只等事態逐漸發酵,終於釀成大禍之後,然後再用一根針將其捅破,給他父親致命一擊。
今日的葉尋也是一樣,他也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十王十一王十二王劫掠災銀填充自己的腰包,然後趁此機會,渾水摸魚,引葉朔出京罷了。
更甚至,連毒害小皇帝的主意都不是他出的,他只是借了幾個人出去、幫他們一把而已。
就好像當年泰成帝那樣,先圍觀,待時機成熟,再乾脆利落的出手。
「所以九叔,你也別太自責了,不是瘟疫,也會是其他,你總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守在小皇帝身邊,但凡你有一次疏漏,小皇帝最終還是要死的。」
還有一刻鐘,就到了另一波死士接應的時間了,若是能拖過一刻鐘,自己或許還有脫身的機會。
葉尋想了想,說了一句:「小心十皇叔他們。」
葉朔頓了一下:「你是說,十王三人要與今夜起兵謀反一事麼?」
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也對,他若是不知道,也不會選擇今天過來找自己,逼自己出手。
葉尋一怔,繼而苦笑。
很快,葉尋又故作輕鬆的說道:「我還以為,九皇叔你會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葉朔搖頭:「沒什麼好問的,無非就是那些原因罷了,這些年,你皇叔我來回聽了太多,都聽膩了。」
葉尋乃是太子嫡子,更是未來的太子乃至皇帝,這大周的皇位,原本本該是他的。
從金尊玉貴的皇孫跌落到郡王,至多十幾二十年的功夫就會徹底泯然眾人,每每出席宮宴,身為皇孫的他位置幾乎是最為靠前,如今卻是連給自己爺爺父親上柱香都要偷偷摸摸,如此落差,的的確確很難讓人接受。
「我錯就錯在,我以為你與旁人不同。」
葉尋聞言,不由得失笑:「我與旁人,並無不同,九皇叔實在是太過高看我了,我也只是一介俗人罷了。」
從生下來開始,葉尋就被教育著他會是未來的太子,將來的皇帝,結果等到十六歲的時候,突然告訴他,他不是了,那從前的那些又算是什麼呢?
「是啊…大家都一樣,壓根沒什麼區別。」就好像現在的自己,馬上也要走出這一步了。
葉朔垂眸:「最後一個問題。」
「除了我之外,你可有打算對我的妻子,我的母親,我的妹妹,我的女兒動手?」
葉尋愣住,繼而錯開了他的目光:「…若是現在叫人去追,或許還來得及。」
斬草,終要除根。
話音落下的瞬間,只見一點寒芒從葉尋胸前穿過。
同時,葉朔也同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可知,我今日來之前,之所以會與魏溫吵架,便是因為我跟魏溫說,若是你沒有動作,我便將這皇位傳給你。」
「可惜,你最終還是叫我失望了。」
「不、這不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做這樣的事呢?
但葉尋同樣也清楚,九皇叔不會騙他。
最終,葉尋帶著震驚與不甘離開。
「噹啷」一聲,葉朔順手將手中的橫刀拔出、丟下。
看著重重摔在地上的青年,葉朔腦子裡滿是一幕幕與他相處的畫面,彼時那年兩人尚在年幼,一個三歲,一個七歲,小小的孩童跺著腳,滿是氣惱的喊他:「九皇叔!」
從此以後,這句皇叔自己怕是再也聽不到了。
自己身邊的人,也終將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
葉尋曾經答應過前太子妃,要好好報答他的恩情,葉尋最後沒有做到。
葉朔當年答應過前太子,要好好照顧他,曾經的曾經,去行宮的路上,葉朔更是說過,不論他犯了什麼錯,自己最後都會原諒他,同樣的,葉朔也沒有做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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