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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是別人,哪怕是太子,聽到這話估計也一臉慘白的跪地不起了。
無他,這罪名實在太大,一不留神可是要掉腦袋的。
葉朔渾然不懼,突然正色,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黑白分明的眼中藏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父皇對待兒子,也如朝堂之上待臣子那般,言談舉止,亦需處處小心麼?」
小孩兒面容尚且稚嫩,更是有著年長的皇子不曾有的天真。
無怪乎景文帝覺得他天真,換成是別人,誰有這個膽子敢問這句話?若是他再痴長几歲,也是不敢的。
從前也從未有人問過他這句話。
君臣父子,先君臣,後父子,皇家之人,理應如此。
景文帝原本是應該這麼告訴他的,但不知為何,他卻突然開不了這個口。
雖是君臣,但…亦是父子。
猝不及防,景文帝有片刻的怔忪。
趁著這個空當,葉朔又問:「既為父子,又何談欺君?」
雙手倏爾收緊,景文帝反射性的開口:「…放肆!」但不知為何,底氣卻略有不足。
他雖然當了那麼多年的爹了,但卻沒碰到過這種孩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下手。
葉朔趁熱打鐵,再接再厲:「父皇您瞧,若此事放在尋常父子之間,不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罷了,您又何苦如此大動肝火呢?」
「放在尋常人家,指不定若干年後父子兩個還會時不時提起,當做笑談呢。」
當真…如此?
看出的便宜爹的猶豫,葉朔小臉一肅,半點不心虛,十分肯定的點頭:「當真!」
不管怎麼樣,先把眼前的這一關給過了再說。
景文帝在這方面可能真的是見識比較少,還真被他給唬住了。
冷靜下來,景文帝才聽到外頭瘋狂拍門的聲音。
哦,忘了說了,景文帝嫌丟人,把宮人們趕出去的時候順便把正殿的門給鎖了。
他這般舉動,可把容貴妃給急壞了,再加上剛剛自己兒子的慘叫,容貴妃一顆心七上八下,手都拍紅了,整個人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皇上,若是朔兒犯了什麼錯,還請您念在他年幼的份上饒他一次吧,您若是當真要罰,便罰臣妾——」
話還未說完,只聽到「吱呀」一聲,眼前的這扇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容貴妃心頭一喜,還不等她開口,就看到景文帝隨手把什麼東西給丟了過來。
定睛一看,這火紅的一團,不是自己兒子又能是誰?
容貴妃手忙腳亂的去接,等她再轉頭的時候,就只能看到皇帝的背影了,隨之飄來的,還有他沉沉的聲音——
「貴妃,朔兒頑劣,日後須得好生教導才是。」
起先景文帝還想再罰來著,但轉念一想,這小混蛋畢竟才兩歲,況且十多天前剛解的封,今日又要關,景文帝都覺得過於頻繁了。
最關鍵的是,上回關他半年他就敢整這麼一出,鬼知道下次還能再想出什麼招兒來。
景文帝決定這回放他一馬,也放自己一馬。
等便宜爹走後,葉朔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娘會被遷怒,便宜爹雖然渣,但還不至於這麼沒有底線。
甚至葉朔也並不怎麼擔心自己。
還是那句話,年紀小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最多挨頓揍,或者再被關半年禁閉,其他也沒什麼了。
現在揍沒挨,禁閉也沒關,簡直血賺。
下次,下次還這麼玩兒。
葉朔喜滋滋的想著,結果一轉頭,正好對上容貴妃噴火的眼睛。
糟、糟糕,都忘了送走一個,還有一個呢!
葉朔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娘、娘你也聽我解釋啊!」
許久後,秋吾宮中再一次傳來了小皇子的慘叫。
另一邊。
被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戲耍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比景文帝想像的還要大。
他甚至在晚上睡覺之前都還在想這件事。
一幕又一幕,不停的在景文帝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循環。
越是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
察覺到寢殿內瀰漫的低氣壓,王自全大氣兒都不敢喘。
畢竟他也是當事人之一,恨不得最近都消失在皇上面前,省得皇上看見他,就想起當日之事。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王自全甚至一度為小皇子的膽子而感到震驚。
不知道出於怎樣的一種心裡,景文帝最後還真旁敲側擊,問了幾位大臣,若是這種事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會如何做。
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一個回答——
「他敢!腿給他打折!」
景文帝這才發現,自己又一次被騙了。
即便是尋常人家,這頓揍也還是跑不了的,虧當時自己還信了他的話!
景文帝沒忍住,失手將手邊的杯子摔了個粉碎。
小混蛋手法如此嫻熟,不動聲色,一連挖了兩個大坑,這就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初犯。
與此同時,過往的一幕幕飛快的在皇帝腦海中閃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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