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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期盼的眼神的包裹下,姚芷只覺得無力:「對不起……」
葉朔心頭緊繃的那根弦,最終還是斷了。
只是如今他卻還不能倒下,葉朔身體微微一晃,下一瞬,他便及時扶住了旁邊的床柱,待眼前微微的眩暈減輕,這才咬著牙鬆了手。
還有便宜爹那關沒有過呢。
便宜爹雖說是將太子貶為了庶人,除了失望,要有就是此次事情鬧的太大,如果不這樣做,無論如何都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所以才說二皇子這一手實在是絕,叫景文帝想偏心都偏不了。
葉朔不禁想起了梅英卓之前說過的話,上次刺客是衝著便宜爹來的,刺客前赴後繼,最終還是刺中了便宜爹心口偏下的位置,成功的傷了他的心脈。
如今雖說外傷是好了,但卻依舊不能大悲大怒,否則怕是要傷身。
若是叫他知道了……
葉朔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姚芷:「護心丹你那裡還有麼?」
此事已然是不能避免,葉朔只能提前做好準備。
姚芷聞言,趕忙從袖口那裡取出兩枚丹藥。
這藥是姚芷從谷裡帶出來的,怕萬一有個什麼不好連累到她,葉朔將盒子打開,待太醫查驗過之後,才帶著太醫一道往便宜爹的住處走。
路上的時候,葉朔腦子裡頭亂糟糟的一團,實在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跟便宜爹張口。
就在他即將抬腳邁入景文帝所在院落的時候,太子的近侍,一直默不作聲的墨書突然攔住他,然後將懷中一紙書信交給他。
「這是太子殿下留給九皇子您的。」
葉朔腳步不由一停。
飛快的將信件拆開,緊接著太子的筆跡就這樣映入眼簾,在東宮的時候葉朔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太傅當初還總是拿他的字跟太子做比較,只是如今太子的字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再不見半分勁秀蒼翠,滿是暮氣沉沉。
這巍峨皇宮,果然最是殺人。
「九弟親啟:湘斛業陵之事,為兄自知罪孽深重,無顏面對世人,愧對太傅教導,有負皇恩,唯一死以謝天下。」
那胡、顧兩位商人後面捐糧彌補上了缺口又能如何?死去的百姓難道就能夠復活嗎?
太子從未想過,自己小小一個舉動,便能引起這樣大的風暴,這幾年他做下的事,每每夜裡想起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厭惡。
恐怕在旁人眼中,他也早已是污穢不堪,滿身泥濘洗都洗不乾淨,哪兒還有當初的半分儲君之態?
可儘管如此,他卻依舊沒有能夠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恐怕在旁人眼中,自己這個太子早就像是個笑話一樣,他這樣一番舉動,與那跳樑小丑又有何異?
從風光霽月的太子殿下,到如今的廢人,太子實在是不堪忍受,光是想想,他都覺得自厭不已。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事已至此,太子自覺翻身無望,唯有一死,方能夠保全東宮那麼多子嗣以及妃子妻妾。
太子自知自己此刻已然是無力反抗,加之父皇又對他萬分的厭棄,太子唯有拿自己這一條命,來博景文帝這最後一絲憐惜。
或許只有拿這條命,才能夠重新喚起父皇僅剩的慈父心腸。
時至今日,太子手裡頭已經沒有任何的籌碼,不論從何種方面,只有他死了,所有人才能夠過得舒心。
情勢所逼,太子不得不死。
「然,稚子無辜。」太子死前,尤為放不下東宮的太子妃,還有幾個孩子,女兒也就罷了,想必不會有人為難幾位郡主,但是皇孫就不一定了。
所有人都對東宮虎視眈眈,太子無人可托,臨死前只能留信託孤給葉朔。
「還望九弟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幫為兄,稍加照拂葉尋一二。」
太子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這個嫡子。
如今葉尋剛滿十六,這兩年東宮處境不好,葉尋親事都還沒定下,只是太子卻是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吧嗒」一聲,一滴水痕到底還是落到了信紙上頭。
「…你可真是會給人找事兒!」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胡亂摸了把臉,葉朔忍不住罵了一句。
將信紙折好,然後放回到自己懷中,葉朔深吸了一口氣,道:「信我收到了,不用他提醒,回到上京之後我自會護著葉尋。」
葉尋到底是葉朔從小看著長大的,自然不會叫他被人欺負。
聽到九皇子的保證之後,墨書不由得鬆了口氣。
九皇子雖說行事荒唐,但卻是所有皇子裡頭說話最算數的那個了。
「奴才替主子謝過九皇子。」
「不必。」
葉朔停了一下,又問道:「除了這個,三哥…之前,還有再說什麼麼?」
這…自然是有的。
墨書垂下眼眸:「主子說,他對不住你,叫你看到了他這樣不堪的一面。」
太子無顏面對的世人裡頭,便有葉朔一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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