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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劃著名自製小船往南跑的倖存者並不難。
能弄到正經機動船的人是極少數,連用得起皮筏的人都不多。
普通倖存者出逃, 用的基本都是自製的木筏,或是用塑料桶等東西拼湊起來的臨時逃生船。
只過了一個多小時,於連長就發現了合適的目標。
那是一支由幾條捆在一起的簡陋木筏組成的小船隊, 隊伍里大概有二十多號人, 不僅有老人孩子, 還有個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的女人。
那女人被照顧得很好,隊伍里的人專門給她在木筏上釘了一個粗糙的木架床,讓她躺著的時候不至於被泡在水裡, 邊上還圍著幾個孩子,不時給她蓋被遞水, 陪她講話聊天。
看上去像是一大家子親戚。
人家忙著趕路, 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也只是抬頭看了眼, 然後默默調整了一下方向, 往離他們更遠的地方划去。
於連長瞄準他們船前不遠處開了一槍, 水花伴著槍響聲飛濺,船上的人一時有些驚慌失措。
「大舅,他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握著船槳的年輕人面色有些蒼白,向著站在船頭的中年男人看去。
中年男人咬牙:「不會是碰到搶劫的了吧?先轉向,背著他們走,我們避開人家看看,萬一是誤會呢?」
眼看著這一行人直接調頭了,於連長又放了一槍。
現在油珍貴得很,多跑一米都是浪費,於連長可不想跟人玩我追你逃的遊戲。
這回子彈的落點離他們更近了,飛濺的水花甚至直接撲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臉上,讓這一船人都是既驚又怒。
難道真是打劫的?
「大哥,先停下。」躺在木床上的女人沖中年男人喊道:「應該不是打劫的。」
坐在女人邊上的幾個小孩見女人想要起身,連忙七手八腳地給她搬了木板和被褥墊在身後,好讓她坐得舒服一點。
女人靠著被濕氣浸出了霉味的舊棉被,輕輕吸了兩口氣,而後才道:「人家這又是開船又是開槍的,把我們一家子骨頭拆了都比不上他們燒的油貴,怎麼可能是為財。」
站在船尾的半大少年也道:「人家隔這麼老遠開槍都能打到我們這兒,八成手裡有狙。真想對我們下手,那子彈就不是打水面,而是直接對著人了。」
床上的女人嗓音有些虛弱:「跑也跑不掉的。把小船拆下來給爸媽和囡囡他們坐,小浩囡囡你們先划船帶爺爺奶奶往那邊走,我們幾個在這兒等著。」
一時間,船上一派生死離別的景象。
好在江暮雲幾人的速度還算快,在那頭的小船剛剛下水時,兩艘船之間的距離就已經不足百米了。
「我們沒有惡意,攔下幾位也只是想和幾位打聽個消息。」
那頭小船剛被推出去,於連長的聲音就夾在雨聲中傳了過去。
船上的人把老人孩子乘坐的小船往外推的動作一頓,幾人面面相覷,對於連長的話有些半信半疑。
中年男人看向床上的女人,那女人思忖片刻後對男人道:「問他們想打聽什麼。」
男人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揚聲問道:「幾位儘管問,凡是我們知道的絕對半點不瞞著。我們著一家老小是從北邊倉皇逃難來的,身上也沒什麼值錢東西,幾位要是能看得上就全部拿走,就當是交個朋友。只要能給我們留條命、留條船就行。」
說話間,江暮雲幾人的皮筏艇已經到了那幾條小木筏跟前,帶起的波浪將那幾條小木筏往遠處推了推。
發動機關停,江暮雲也不管船上話事人是誰,只揚聲問道:「我們要打聽的就是這事。幾位說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不知道具體是哪邊,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船上幾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那中年男人才遲疑道:「我們是從齊市過來的,其實不止是齊市,齊市周邊的幾個城市的人都在往南跑。」
中年男人看著江暮雲幾人手上端著的槍,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人家手裡呢,由不得他不怕。
不等他繼續開口,一道有些虛弱的女聲就傳了過來:「齊市有一家規模很大的電池加工廠,後來遭了災,加工廠毀了,裡頭的東西全都順著水漂了出來。」
一個面色慘白的女人整個倚在一個半大少年的肩上,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船頭,對江暮雲幾人道:「從前我們都沒當回事,反正哪哪兒都是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直到這次大水。」
女人勉強站直了身,左手掀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衣服下潰爛的皮肉:「水裡生出了很多很多……魚?」
女人說著,對江暮雲幾人露出苦笑:「我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算不算是魚。它們能上岸,會咬人,撲騰起來能跳一人高,被它們咬一口,傷口就會直接爛掉,像我身上這些一樣。」
饒是見慣了各種慘狀的江暮雲,在看見這女人身上的傷口後,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傷口已經看不出傷口的形狀了。
它更像是一灘污泥被團成了團,直接貼在了女人的腰腹間。
污泥上還依稀可見藍紫色的金屬光澤。
「這只是被咬了個牙印,肉還沒掉。」女人站在船上晃了幾下,她身邊的少年急忙一把將人扶住,試圖讓女人靠在他身上。
女人借少年的力量穩住身形,而後拒絕了少年攙扶她的動作,艱難地將她身上那件T恤的寬大領口扒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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