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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方向她們索要了巨額報酬,即使報酬的數額會她們未來都只能掙扎在溫飽線上勉強活命,救人這件事對於對方來說也依舊是虧本買賣。
對方冒著血本無歸的風險讓她們重新成為人,她們真的很感激這支小隊和收容並庇護她們的北區基地。
只是現在,她們可以用來交還欠款、換取糧食的土豆沒有了。
她們的存糧只夠再吃三天,再過五天就是下一次交還欠款的時候。
一時間,剛剛從地獄中脫身的女人只剩下了迷茫。
她有一些難過,為自己和女兒即將在飢餓中死去。也有一些愧疚,為自己欠下恩人們的債務沒法償還。
她還有一些不甘。
她曾經那麼努力地想要活下來,怎麼會甘心在踏上生路之後再摔下去呢?
「我會上山,我們會有很多蘑菇,我們找柴禾把它們烘乾,就可以用它們抵欠款。沒事的,我們能活下去的。」年輕的女孩抱著雙目無神的母親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枯瘦的母親眼中重新聚光。
她握緊女兒在短短几年內就變得粗糲不堪的手:「蘑菇、蘑菇!你說得對,我們能活下去。」
還有蘑菇。
這四個字拯救了無數處在絕望中的人。
長久的陰雨天難熬又令人煩悶,無數食物在溫暖潮濕的環境裡成為孕育各類黴菌的溫床,可它在侵蝕人類所剩無幾的存糧的同時,又為人們帶來了漫山遍野的菌菇。
早在那半個月的綿綿細雨過後,就有無數人安耐不住嘗試食用野生菌。
結果顯而易見,在那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每時每地都有因誤食劇毒野生菌而去世的人。
沒能當場去世,而是被毒性折磨了好幾天才艱難解脫的人更多。
屍體的腐臭味扎醒了大家被漫山食物沖昏了的頭腦,少數被確認為可食用的菌類被所有人哄搶。
在大批人試圖種植蘑菇失敗之後,那些可食用菌類的原生地自然而然會被人盯上。
一支支自發組建的小隊圈地立牌,劃定勢力範圍,對所有試圖染指他們的食物的人痛下殺手。
沒有結成強力團隊的倖存者們,只能躲著人往偏僻的地方去,試圖碰一碰運氣。
或者有身手好膽子大的獨行流浪者,抓准那些小團體巡場子時的空檔干一票就跑。
橫豎他們也居無定所,就末世這地廣人稀的環境,獨行的流浪者鐵了心跑路,這些還沒成規模的小團體還真逮不著他們。
但是敢在末世里四處流浪的到底是少數人,更多人都在努力建造自己的避難所,哪怕破爛但總能遮風擋雨儲水儲食。
他們可沒有干一票就跑的資本。
已知的幾種常見可食用菌幾乎被這些人瓜分殆盡,剩下那些五花八門的品種,只要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哪怕它們長得和常見食用菌再像,也沒人敢去隨意嘗試。
現在山窮水盡的時候來了。
橫豎等著也是餓死,還不如進山賭一把。
可是等人們懷抱期望冒險踏入山林,準備和這些不知道是能救命還是會索命的菌菇們賭一賭的時候,卻發現他們連賭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朵看似無毒的蘑菇摘下來,不,甚至不能用摘,應該是拿起來。
因為為它們提供營養的菌絲體早就被菜蟲啃食殆盡,還能站立的蘑菇只是靠著莖稈和菌蓋勉強立住而已。
當有人被蘑菇立在原地,仿佛菌絲體沒有被啃食的假象欺騙,欣喜若狂地撿起它時就會發現,它的內部早就被菜蟲們灌滿了。
在飢餓與絕望中,有人神情恍惚地捏起了正在蠕動的菜蟲,把它們送進了嘴裡。
菜蟲危機逐漸展露頭角時,江暮雲等人收到了由南一基地轉交來的賠禮。
在狼犬事件後的第二天,江暮雲就和趙家昊一起去了南一基地,和於連長等人把這事兒的原委說清楚了。
於連長面上看著是和趙家昊一個性格的,實則心眼兒全部都揣在懷裡藏著。
江暮雲壓根不用明示暗示,把事情一說他腦瓜子就轉明白了,當即笑出一口大白牙應下了這事。
在給江暮雲他們轉交王詞等人的賠禮時,還往裡頭混了幾罐松油。
沒特意說是誰送的,但松油這東西末世前就不算常見,末世後江暮雲更是只在南一基地見過實物,送東西的人是誰簡直一目了然。
特意跑來給江暮雲等人送東西的唐安還轉告他們,說是於連長說的,基地最近準備往外探索一下,要是他們想出遠門,可以聯繫基地這邊,說不定可以搭夥組隊。
唐安說這話時還道:「我們小隊接的任務是往南市市區去的,還有往西面的藝市去聯繫曙光基地的。如果兩邊都順利的話,後面還會逐步探索周邊城市。」
秦時文問道:「你們是接了基地的任務出門,和我們組隊不會不方便嗎?」
唐安笑道:「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主要是打探周邊其他倖存者基地的消息,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
江暮雲挑出一罐松油嗅了嗅又蓋上:「搭夥組隊也不是綁定,大家就當是搭順風車,順路的話就一起走一段,不順路就各忙各的。」
唐安有些驚訝:「於連長也是這麼說的。」
唐安走後,秦時文才問江暮云:「於連長怎麼突然說起了這事?他們想去看看周邊的情況,沒必要特意捎上我們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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