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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就被小白抓住機會衝到了狼犬身前,死死卡在它和趙家昊中間。
狼犬想也不想飛身起跳,直接越過這道屏障。
卻不想在小白身後,江暮雲滑鏟而至,仰面下腰,肩胛骨幾乎貼地,手中短匕泛著森然的光,似乎是在嘲笑它的凶莽。
「小白。」江暮雲似乎還嫌不夠,揚起短匕的瞬間冷然道:「跳。」
小白後腿蹬地起跳,重重蹬在狼犬的背脊處,並借著這一跳板從容落地轉身,濺起一片水花。
刃入皮肉的觸感從刀柄傳遞至掌心,隨著小白那一跳一蹬,江暮雲握刀的手都陷入了狼犬的皮毛中,是江暮雲無比熟悉的位置。
宰殺大型家畜時屠夫落下第一刀的位置,往往都是這裡——咽喉。
只是江暮雲沒有尋常屠夫等待家畜斷氣放血的功夫,她下手更加急切。
短匕下壓出最合適的角度,一人一犬完全相反的衝擊方向給江暮雲帶來了莫大的助力。
她鬆開槍柄,原本握槍的左手包上了窩著短匕的右手。
包裹住掌心的繃帶緩解了刀柄抵壓掌心帶來的疼痛感,江暮雲雙手用力穩住短匕的角度,順著狼犬的腹部狠狠向下撕拉。
嘩地一聲,腥臭液體夾著腸胃臟器澆了江暮雲滿頭滿臉。
巨大的慣性讓狼犬身體直直摔到了剛剛找回神志、正捂著腦袋搖搖晃晃預備起身的趙家昊身上,差點兒沒把他再壓暈一次。
等趙家昊回過神時,那條狼犬正大睜著雙眼死死瞪著趙家昊,被劈開半邊的猙獰大嘴一張一合,尖銳犬牙上沾染的血跡和缺口都清晰地展露在趙家昊眼前。
它的四肢甚至還在抽動。
趙家昊魂差點沒飛出來,下意識把槍管子都塞進狼犬嘴裡了,砰一聲槍響過後,它最後的掙動也停下了。
「嘔——」
狼犬的胃剛剛好砸在她腦袋上,江暮雲即使帶著口罩,也遭不住這種程度的腥臭味迎面痛擊。
江暮雲側過身乾嘔一聲,卻不想嘴一張開,舌尖就仿佛能感受到空氣中那幾乎凝成了實質的、黏膩噁心的氣味一般。
江暮雲伸手在護目鏡上扒拉出一塊兒空檔,再摸摸自己的口罩,口罩上全是黏糊糊的紅黃黑三色交織的液體,甚至還有小半根被消化得手感綿密的手指頭。
這回她連乾嘔聲都悶在了嗓子眼兒里。
江暮雲展現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慌張,爬起身後用短匕把在身上的臟器全部挑出去,隨著啪嗒啪嗒臟器落地的聲響,江暮雲緊繃的神經終於略略舒緩了下來。
她小心謹慎地就著雨水把手沖洗乾淨,然後才摘下糊滿了粘稠液體的口罩和護目鏡。
口罩是不能要了,護目鏡倒是洗洗還能用。
江暮雲踮著腳尖從周遭一片血污泥濘中跑出來,摘下手腕上纏著的繃帶,稍微搓洗兩下後拿著一團繃帶當毛巾,拎著上衣下擺兜一兜水,就著這點兒兜在衣服里的雨水擦擦脖子擦擦手。
冬天之後的這段時間他們都不缺水,江暮雲也就沒再頻繁剪頭髮。
她現在的頭髮大概有個一兩寸,不算長但有髒東西浸到頭髮里也挺難處理。
剛從生死邊緣走了好幾遭,到現在心跳都沒能平復下來的王詞,就眼睜睜看著江暮雲彎下腰,借著雨勢開始洗頭了。
王詞一時心情複雜。
江暮雲沒空照顧王詞的心情,她正在她對著手上一團髒兮兮的繃帶為難,不知道要不要用它擦頭髮。
及時趕到的鄭湘把她拉進店鋪里,並遞上了一塊乾淨棉布。
江暮雲鬆了口氣:「感恩感恩,救了大命了。」
王詞心梗得說不出話,半晌才開口道:「您說趁著雨沒停趕緊動手……是這原因啊?」
江暮雲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不明所以地問道:「不然呢?」
王詞語塞,把「你這人怎麼這樣」這幾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江暮雲拎著衣領抖抖衣服,示意他看清楚她衣服上還沒沖洗乾淨的血跡,說話時都帶著股不可置信:「感情下刀子遭罪的不是你是吧?不趁著雨還沒停趕緊動手,我被這劈頭蓋臉一通澆,你給我弄水來洗乾淨啊?」
江暮雲點點院子門外那一灘臟器所在的方向:「你不會是要我頂著那麼一堆東西走回家吧?你還是人嗎?」
江暮雲滿臉的震驚和譴責,鄭湘還在一旁默默幫腔:「確實挺不是人。」
這支第三小隊剛剛死裡逃生,正是對江暮雲等人好感爆棚的時候,當即就有人拉了拉王詞的袖子,小聲道:「隊長,你真挺過分的。」
王詞滿腦袋都是問號。
我說什麼了?話不都是你們說的嗎?關我什麼事?我怎麼了就挺過分的!
王詞忍了又忍,連著深呼吸幾下,拍拍他隊裡那個二傻子的肩:「乖,你先過去,關懷一下我們另一位大恩人。」
還不知道自己被自家隊長擅自冠名的二傻子點點頭:「對對對我差點忘了,我這就去看看人怎麼樣了。」
說著那人蹬蹬蹬地跑向了邊上正被秦時武拉著檢查傷口的小白。
小白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有王詞和趙家昊倆人給它打輔助,小白最多也就是被那條狼犬的牙剮蹭一下,或是在被撲倒的時候挨了人家爪子幾下戳。
也就是這會兒它掉毛掉得差點斑禿,所以看著傷口挺多挺嚇人,不然對於小白來說,這點兒傷它自己都懶得搭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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