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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算來,他們保持這樣的狀態已經一周多了。
從進入被污染的水域時刻警惕變異魚群襲擊開始,他們就很少有能睡上一個完整覺的時候。
要不是有近在眼前的首都吊著, 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寒潮趕著, 可能像高量這樣末世前後沒吃過太大苦頭的人, 早就撐不住了。
這會兒高量一聽可以休息,立刻轉身往皮筏艇上一蹲,同時還不忘給司機小乖嘴裡塞幾片蘑菇安撫它。
小乖嫌棄地叼走蘑菇, 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昂首挺胸地用前爪在沙地上刨了刨, 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這三隻崽現在的狀態和江暮雲幾人完全相反。
之前它們在船上蹲了半個月,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憋憋屈屈地縮在原地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給船晃翻了。
昨天好不容易熬到下船, 還沒撒夠歡呢,就要跟著這幾個只有兩條腿的人類後面慢慢悠悠地在路上散步。
活像是把人餓了三天之後再把人拎出來餵他一口粥。
就一口,嘗個味兒,順便讓人回味一下肚子裡有東西是什麼感覺,然後繼續餓著。
這誰能受得了啊!
得虧這三隻都是江暮雲等人從小養到大的,聰明懂事必要的時候也能乖巧一陣子,不然早就揭竿而起了。
江暮雲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坐上皮筏艇,最後一個上船的於連長屁股還沒挨著地,前頭小乖就一聲狼嚎,帶頭沖了出去。
禿禿和小白積極響應號召,後腿一蹬揚了幾人一臉沙塵。
於連長被這股力道一帶,整個人噔一聲摔了下來,尾椎骨和船底木板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江暮雲聽著都覺得疼。
於連長剛想喊聲疼,一張嘴就被灌了一肚子夾帶沙塵的冷風,嗓子眼兒里的呼痛聲硬是被堵了回去。
江暮雲用圍巾遮了半張臉,順著力道靠在船沿上,把手上抱著的各類地圖一股腦全都塞進了楚不聞懷裡:「你先看著,我清清腦子,要是睡著了你記得叫我。」
楚不聞應了聲:「放心吧。按照我們之前的規劃的路線,這段安全區夠小白它們跑半個多小時的。」
江暮雲點點頭,把圍巾又忘上拉了點兒,手肘搭上船沿,靠在船沿閉上了雙眼。
初升的太陽靜悄悄地掛在天邊,冷眼旁觀倖存者們掙扎求生的模樣。
江暮雲毫不在意地舒展身體,在寒風中擁抱溫暖的陽光。
前世她可沒有小白幫忙拉行李,甚至連地圖都沒有,趕路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背著全部家當摸索著走的。
連走十幾個小時累到不行的時候再戰戰兢兢地找個地方,惴惴不安地睡上兩三個鐘頭。
然後或是被一些不知原因動靜驚醒,或是發現自己正在做夢,害怕自己睡得太沉沒法及時察覺外界動靜所以強行從夢中睜眼,睜眼之後再繼續背著行李上路。
一直走到下一次累得不行的時候,再重複找地方、睡覺、驚醒的過程。
直到新春季即將走到盡頭,她才會停下為自己打造一個臨時避難所,熬過之後可怖的極端天氣。
算起來,當初那些不得不耽誤的時間,反而更像是她給身體留下的修養的時間。
江暮雲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她現在的身體耐造程度或許趕不上上輩子同時間段的自己,導致她覺得身體上的疲憊比之前更甚,但江暮雲覺得這種疲憊也不是不能忍。
俗稱身累心不累,習慣了這種遭罪的感覺。
她這會兒一副鹹魚癱的模樣,主要是她一晚上都繃著神經,現在有點用腦過度,覺得腦瓜子疼。
江暮雲清空思緒,給自己的大腦放個短暫的假期。
前頭小白幾隻興奮地邊瘋跑邊叫喚,耳邊有嗚嗚風聲掠過,陽光和寒風在相互拉扯,溫暖中帶著幾分寒意,矛盾又和諧。
江暮雲在心裡扯到了第三朵花的花瓣,也沒決定好要不要睜眼去找個毯子蓋上。
即使她幾分鐘前還是個能在沙漠中徒步數小時不停的狠人,也不妨礙她這會兒連眼睛都懶得睜。
好在江暮雲沒能扯到第四朵花。
因為有個不知名的好心人幫她蓋上毯子了。
江暮雲胳膊都懶得伸,只拱拱肩膀把自己往毯子裡揣得更深了一點,然後含混不清地喊了聲謝,就繼續放空自己享受生活。
江暮雲抱著毯子嘟囔道:「我就是那個冬天只想躺在院子裡晃著搖椅曬太陽的快樂小廢物啊。」
小廢物沒能快樂太久,因為她雖然廢但從不說謊。
在日頭高照的下午一點,江暮雲做出預測後的第十二個小時,她的預測成真了。
「正常來說,我們現在有兩條路。」
楚不聞在城區邊緣拉住了前面那三隻瘋跑的崽,叫醒了太陽曬得太舒服所以意外睡著江暮雲,舉著旅遊地圖指給大家看。
「一條路是從京畿市某區主幹道走,穿過京畿市直達首都。」楚不聞手上的筆從京畿市最寬闊的那幾條主路上划過,然後示意大家欣賞一下現在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疑似京畿市城區的地方——一馬平川只見黃沙不見房的那種。
「另一條路安全一點,繞過京畿市,從城郊進入首都。但是安全程度有限。」
楚不聞說著,又把城市規劃圖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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