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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翠芳:……
她惱恨之下,還真動了讓她兒子晚上去陳凝那砸窗戶的念頭。她想嚇唬嚇唬陳凝,看她還敢不敢跟他們一家爭。可陳凝這一說,簡直像是看出來她心裡怎麼想的一樣,沒嚇著陳凝,倒把她嚇夠嗆。
周圍的人也不禁暗暗心驚,心想這十里八村的,出於報復,放火燒人房子、砸窗戶,或者偷人雞鴨豬崽子的事真不是沒有。這牛翠芳一家氣急敗壞之下,未必就做不出這種事。
陳凝這麼一說,眾人都覺得,但凡陳老三家裡和陳凝自己出什麼事,那牛翠芳一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這些人的目光落在牛翠芳臉上,看得牛翠芳越發心慌,她感覺在這兒再待下去,還不知道陳凝會說些什麼。
可她不甘心就這麼走了,臨走之前還狠狠地說:「陳凝,你看看你像什麼樣?你相親對像還沒走呢,他們家人知道你這丫頭這麼潑辣無禮嗎?誰家要是娶了你這樣的人,還能有安穩日子過?」
陳凝掃了她一眼,完全沒受到她這番話的影響,只告訴她:「這跟你就沒什麼關係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是籌錢還是退房。總得選一樣,不能什麼好事都讓你們家占了。現在可是新社會,不是舊社會隨便可以欺壓人的時代了。」
這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壓得牛翠芳眼冒金星,她發現她根本就說不過這丫頭,她說一句話,對方就有十句話等著她,這哪裡還是以前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丫頭?
她心慌意亂地走了,打算回家跟家裡人商量下這事該怎麼辦。陳凝見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沒走,就苦笑了一聲,說:「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手裡一點錢都沒有,現在還吃著三叔三嬸的口糧,日子過得艱難。明明我爸我爺給我留了東西,可我什麼都沒得到,沒法子,只有豁出去了。」
周圍的人有了反應,大部分人沒跟她說什麼,有幾個人張了口:「這事你大伯一家辦得是不地道,怎麼都得給你分點。」
「可你這事不太好辦,他們一家住好幾年了,你不管是讓他們搬走,還是讓他們拿錢,都太難了。人要是死活不挪窩不拿錢你能怎麼辦?」
村里人不是誰都不講理,有些人心裡還是很同情陳凝的。可他們都覺得牛翠芳一家是滾刀肉,碰上這種人實在是棘手。
陳凝所求無非是輿論上的認同,要辦成事就先得在輿論上占上風,倒也沒指望這些人能給她指出什麼解決方法。她笑了笑,說:「不管能不能辦下來,我都得爭取下,要是該爭的不爭,那不就是讓惡人笑老實人哭嗎?」
「剛才謝謝各位叔伯奶奶嬸子幫忙,要不我就吃大虧了。」陳凝說著,又抹了下自己脖子,手指上再次沾了些血跡,看得一些心軟的人陣陣揪心。
這孩子,是真的不容易!
陳凝其實已經考慮好幾天這事該怎麼辦了,這次當眾演了這麼一齣戲,結果還算讓她滿意。現在壓力給到了牛翠芳一家,她也不求馬上就能出結果,這麼大的事總得磨上一段的。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從牛翠芳他們家撕下一塊肉來,不然就是平白便宜了這家人。
陳凝同這些人告別,提著籃子去了村長家。她一進院就看到村長媳婦在晾小孩尿布,看到她進來,村長媳婦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說:「你來幹什麼?你叔不在家。」
「現在家裡孩子在鬧,我這忙著,你要是有事找你叔,改天再來吧。」她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看起來是真的惱了陳凝。
陳凝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她有思想準備,就說:「行,那我改天再來。我聽三嬸說前幾天嬸子要把我介紹給糧站的伍主任,我覺得不合適,就給回了。這種事,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勉強不得,也不是故意要駁嬸子的面子,你也別往心裡去。」
說著,她就把那籃子放在樹下的磨盤上,也不提布料、麥乳精和餅乾的事,只把那瓶醬黃瓜拿出來,放一邊,說:「聽說嬸子你最近苦夏,胃口不好,我三嬸特意讓我給你送點醬黃瓜。這東西挺下飯的,嬸子要是不嫌棄就拿著。」
村長媳婦撈起筐里她前幾天送的禮品,抱在懷裡,再把筐和醬黃瓜往陳凝手裡一塞,冷冰冰地說:「我是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現在你就是願意人家伍主任也未必樂意。」
「醬黃瓜就不要了,你們自己留著吃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說話了。」說著,她抱著東西撩開門帘就進了屋,把陳凝晾在了院子裡。
陳凝臉色淡淡的看著她進了屋,心裡只覺得諷刺。這時祝亞楠走了出來,她看到陳凝一個人提著籃子站在院子中,面上不由浮出幾分歉意,走過來把陳凝拉到牆角,小聲說:
「陳凝,對不起啊,伍建設想跟你好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剛才我媽態度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了行嗎?」
陳凝嘆了口氣,說:「我從開始就沒有同意跟伍主任相親的事,態度一直很明確,可他還是一次次出現在我面前。誰也不是傻子,能說這都是巧合嗎?」
「我知道我叔在為交公糧的事犯愁,可這事總不能著落在我一個人頭上,我沒那麼大的肩膀,擔不起這個擔子。既然不願意,我總不能賣了自己。」
「我爺爺以前給村里不少人治過病,有時候不光不要錢還給搭藥,我就希望村里人還能顧念著這點情分,別再有人惦記我了。你幫我跟你爸說說吧,這件事我幫不到村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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