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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科主任略一遲疑,然後便同意了,給院長找出來口罩讓他戴好,隨後這一幫穿著白大褂的大夫快步經過走廊,又穿過一道隔離門,進了呼吸科隔離病區的一個病房。
這間病房裡只有一個患者,是男性,年近六十,除了他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陪護。
那男人看到一伙大夫進來,連忙站了起來,打量著這些大夫。
呼吸科趙主任告訴他:「你父親的病遷延日久,已經產生了耐藥性。你們又拒絕手術,那我們這邊就不太好辦了。現在我們已經按你的意思,又請了中醫來會診,人都到了,先讓他們看看你父親的情況吧。」
那人打量了一番進來的大夫,也分不清誰是誰,因為這些人都戴著口罩,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
病房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他就點了下頭,表示願意配合。
彭英他們都已經看過患者的情況,但還是給他診了診脈。
陳凝在旁邊打量著患者,見他果然身形消瘦,臉頰上的肉貼在皮上,瘦骨伶仃的肩膀露出來一部分,看上去一陣風都能把這人吹跑一樣。
至於患者其他情況,彭英他們都已經做過詳細的問診,跟陳凝預料的也都差不多,她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就沒再多問。給患者把過脈之後,又觀察了一下他身體的情況,她就跟彭英等人走出了這間病房。
趙主任跟家屬說:「他們幾位中醫大夫需要商量下,等有結果了我們會來通知你。」
家屬點頭表示同意,陳凝等人便走出隔離病房區,他們去了趙主任的辦公室,開窗通風之後,趙主任才問陳凝:「小陳大夫,你有什麼看法?」
彭英也說:「你怎麼想的?儘管說好了,就算說得不對也沒什麼。」
陳凝略一思考,這才說道:「患者午後潮熱,身形消瘦,面紅,舌光滑無苔。表面看上去,確實是明顯的陰虛之像。但是剛才我在問診記錄上看到有寫,患者有食少便溏的情況,這其實是脾陽受損了啊。所以我在想,用滋陰清熱方法來治的話,可能會使他內里變得更加寒涼,從而加重他食少便溏的情況,脾陽受損也就更重了。」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患者之前確實有陰虛,但久病必損及陽,所以患者其實是陰陽兩虛的情況。」
「如果一味滋陰,其實會傷到他的陽氣,而他身體情況很差了,本來就有明顯的陽氣不足,再一傷陽,愈後恐怕會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彭英和李成功他們聽得都很認真,彭英眉頭緊鎖著,其實在心裡已經認可了陳凝的這個說法。
久病必損及陽,這句話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李成功若有所思地問道:「小陳,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什麼可行的方案?不如說來聽聽。」
孟紅岩也一臉期待地看著陳凝,也想知道,這種嚴重的病,到底該從哪個角度去治。
陳凝見他們都在等著她說話,她就說:「思路是有的,對不對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我是想,患者病在肺,實際已損及脾陽,導致了食少便溏的狀況。」
「凡是慢性病,長期性的疾病,在治療時顧護脾胃是我們必須要考慮的事情。我覺得現在應該給他開一些溫補脾陽的藥。脾屬土,肺屬金,咱們治肺病有培土生金之法,就是肺有病,可以考慮以補脾之法來治,這個正合培土生金的本意。」
「按我的想法,可以用補中益氣湯來做基礎方,加大劑生芪,再加生龍牡、山萸肉和烏梅,如此治療一段時間,我覺得他這個骨蒸潮熱是可能退下去的。治到這個程度之後就可以換別的藥方,重點在扶正上邊。」
彭英聽了她的話,頓時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要說他的水平不如陳凝,倒也不一定。
但他治病這麼多年,有時候思想確實有些固化了。因為很多人治這個骨蒸潮熱走的都是滋陰清熱的路子,以至於他也畫地為牢,陷入了前人的窠巢。
李成功也是眼前一亮,作為一個有經驗的醫生,他也感到陳凝這個方子在遣方用藥上的精當用意,這個似乎是可行的。
他和彭英對視了一眼,然後彭英說:「小陳,我覺得你這個方案值得一試。不如你開個方子,稍後我們再跟患者家屬溝通下。如果他們同意,就給患者服用這個方子試試。」
這時許院長也在旁邊,他看著陳凝落落大方地跟彭英他們說話,恍惚間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姑娘在幾個月前還只是他們醫院的一位學員。
看著她那張臉,再看看彭英他們對她的態度,許院長心裡不禁暗暗嘆息,這姑娘又漂亮又優秀,站在眾人中間仿佛一個發光體,讓人想忽視她都難。要是他年輕一點,他都可能會心動。
這樣一個人,就在他侄子記憶里深埋著,他那侄子以後想找對象恐怕都難了吧?看過驚艷的人,再看別人,只怕都不過如此而已。
彭英他們只當許院長在認真聽他們說話,哪兒會想到院長腦子裡會想這些事情。
陳凝寫完藥方之後就跟彭英說:「我下午還得坐診,這邊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後再聯繫。老師有空也可以去我那邊坐坐,黎老師也在那兒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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