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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病應該就不是桂枝湯加附子就可以治的了吧?
他胡思亂想中,陳凝已經開始給那患者把脈,過了一會兒,她把手放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告訴那位患者:「你前不久是不是感冒了,大夫給你開藥了嗎?開的什麼藥?」
患者是被周揚臨時從公交車上拉過來的,自然沒帶以前的病曆本,所以他得回憶一下,才能想起來。
他眼珠上翻,想了會兒,才說:「前些天好象是有點感冒吧,我主要是脹肚子,上廁所便不下來,大夫給開的是什麼承氣湯,詳細的我也記不清了。」
「之後我吃完藥沒幾天就覺得胸口這地方不舒服,裡邊好象有東西。我以前身體挺好的,也不怕冷,現在不行了,出門不多穿點,風一吹就冷得直打哆嗦,還愛出汗,風吹也冷,風不吹,一樣冷,必須得多穿點。」
聽他說了這麼多,梅東來已經明白這人得的是什麼病了,應該就是太陽病誤下之後導致的胸滿之證。
直白地講,就是感冒引起了心臟不適,這種情況還是挺常見的。
因為感冒初起時屬太陽病,而心臟為少陰,太陽和少陰相表里,太陽病本來就比較容易傳入少陰,導致心臟出現問題。
另一方面,太陽病表證如果傳變的話,很多時候也會先傳入上焦,也就是胸部,引起心肺不適。如果讓其繼續傳變下去,傳至中焦脾胃甚至下焦腎與命門,那病情就會變得越來越嚴重。
現在這病人的情況其實還不算嚴重,只要辯證準確,開點藥吃吃就好了。
但他什麼都沒說,慢條斯理地把自己帶來的舊式藥箱放在周揚的辦公桌上,背著手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看起來很悠閒,實際上屋子裡的動靜他全都能聽得到。
很快,他就聽到陳凝跟那患者說:「同志,您這就是感冒引起的心陽不足。給你開副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應該是對證的。」
梅東來聽到這個藥方的時候,不禁回頭看了眼陳凝,偏了偏頭,隨後他又把目光放在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那患者似乎被陳凝柔和卻自信的語氣給說服了,他覺得至少這小姑娘能一下子看出來他胸部憋悶的情況,或許真的有點水平。而且她能坐在這辦公室里,那可能是真的懂。
因此他竟然認可了陳凝給他開的藥,說:「那行,那我就先抓點藥拿回去吃吃看,過幾天看情況,我可能還過來。」
陳凝笑著撕下處方箋,遞給他:「去拿藥吧,病不嚴重。不過你現在比較愛出汗,最近天氣又變化劇烈,你注意點,別再吹風著涼了。」
患者客氣地拿著藥方走了,他前腳一走,周揚就走過來問陳凝:「小陳大夫,他這病為什麼要去芍藥?」
「他這應該也是桂枝湯證,因為怕冷,加附子也是對的,可為什麼要把芍藥去掉呢?我不太明白。」
陳凝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他這是太陽病被前醫誤用了承氣湯之類的攻下藥,導致病邪入里。他很明顯有胸滿之證,這個『滿』字是醫聖張仲景的家鄉話,意思是脹悶,憋悶。這個人的情況就是這樣。」
「像這種症狀,要麼是胸陽不振,要麼是胸陽不足,前者輕後者重。這個人存在怕冷的情況,所以他屬於後者,也就是感冒引起的胸陽不足,這時候就要加少量附子來溫振陽氣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適合再加芍藥。因為這個芍藥為酸性,藥性偏於收斂,不利於陽氣的振奮,這味藥如果不拿掉,就比較礙事,會影響到對他這個胸悶的治療……」
周揚聽得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他又問道:「那他這個附子該加多少?」
陳凝不假思索地說:「不需要太多,10克就夠了。他這不是危證重證,僅僅是心臟不適初起階段,只要用少量附子來振奮陽氣即可。」
「其實一般的病都不需要用太多附子,通常是那種病得很重,有的甚至已經命在頃刻、身體被重重陰寒所困的人,才要用到大量附子來回陽救逆。所以我雖然推崇這味藥,但並不提倡隨便加量使用,有時候使用不當,會灼燒病人體內陰液,導致傷陰,這一點你以後慢慢體會吧。」
周揚連聲答應著,表示聽明白了,然後他又說:「蘇副院長說了,以後用藥時,超過10克附子都要找他簽字,以免被人追責。小陳大夫你可別忘了這事兒。」
陳凝答應一聲,隨後看了眼梅東來,問他:「現在咱們三個人都在這辦公室里,你看怎麼坐?」
剛才黎大夫已經讓醫院的人把梅東來的桌椅拖進了辦公室,這時還在門口放著呢。
梅東來在這辦公室里掃了一眼。然後他指著靠西的位置,說:「我靠牆坐吧。」
陳凝的位置在東邊,他這麼安排對陳凝沒什麼影響,陳凝便答應了。但這樣一來,周揚的位置跟梅東來就很近了。
但周揚本人顯然不在意這個,他還好奇地打量著梅東來那個造型古雅的醫藥箱,見梅東來自己沒有說話的意思,他就問道:「兄弟,你這藥箱是不是家傳的?這東西一看就是個老的,得有幾百年了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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