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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 邁進門檻, 這時季婉和季老太太都已經站了起來。
陳凝進去之後,一眼看到一個高大瘦削的青年坐在一個單人椅上,他皮膚呈現小麥色, 因為瘦削, 眼睛顯得比較大。他臉上的氣色不算好, 但骨相不錯,就算瘦得略微脫相, 也能看出來以前是個俊朗的青年。
那人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因為站不起來,他在看到陳凝的時候, 微微欠了欠身子,點了下頭, 陳凝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窘迫。
她知道,這一次張言本來是不同意過來的,他要跟季婉分手。是季婉聯合領導、同事以及張言的家人一起勸說,這才好說歹說地把他勸了過來。
陳凝一進去,就笑著說:「這位就是張言吧?我之前還擔心你倆坐火車會太累,現在順利到了,我就放心了。」
張言客氣地點了下頭,儘管不抱什麼希望,他還是禮貌地說:「嗯,我就是張言。季婉經常提起你,說你很優秀。」
季婉聽到他這個稱呼,抿唇扭過頭去,什麼都沒說。
然後她像沒事人一樣迎了過來,牽著陳凝的手過去坐下,說;「今天提前下班了?」
陳凝笑了下,說:「今天跟院領導去了友誼醫院,那邊有個重病號要會診,會診結束就直接回來了,所以回來得早。」
「說起來,那位老病號也是個老兵呢,是解/放前就參戰的,他的腿早年在雪山上被凍傷,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最近友誼醫院那邊擔心他病情惡化,就建議他截肢。」
凍傷?截肢?聽到這裡,不僅季婉明顯怔住了,就連一直沉默無語的張言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陳凝笑著同他點了點頭,這時季婉好奇地問道:「會診結果怎麼樣?不會真的要截肢吧?」
陳凝笑著說:「不至於的,他體內的伏寒可以用藥驅出來。時間雖然有幾十年了,但精心調理,還是有不小的機率恢復的。」
「我跟我們醫院兩位老大夫研究了一下他的情況,覺得還可以救。今天晚上他會吃藥,有人在那邊守著,有沒有效果,過兩天就能看出來。」
季老太太在旁邊聽得很用心,聽到這裡,她也聽出了裡邊很關鍵的一些字眼,她不禁問道:「你是說,這個人都病了幾十年了,還能治好?」
陳凝點了點頭,隨後她看向張言,終於問道:「姐,張言是什麼情況?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你們不用有顧慮。」
季婉冷哼一聲,說:「我沒什麼顧慮,有顧慮的是他。人家起初死也不來,要不是我們領導下命令,他父母也逼著他過來,我還真請不動人家。」
陳凝:…看來,他們倆還在鬧彆扭呢。
估計是張言覺得自己的腿好不了了,不想拖累季婉,而季婉卻非要他過來治治。
張言輕咳了一聲,抬起拳頭,掩住自己的嘴,沒說什麼。陳凝卻看得出來,他雖然在勉強保持著平靜的情緒,那股失落和自慚形穢卻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來一點。
陳凝只當沒看見,笑著推了下季婉:「姐,先別生氣了。你得跟我說說,他當時受傷時具體是什麼情況?受傷多久被送到醫院的?受傷時周圍的環境怎麼樣?」
季婉心裡雖然生氣,但也知道正事要緊。她看了一眼張言,這才說:「張言去年去了東北抓逃犯,在那邊待了幾個月。你也知道那邊從入秋到開春都很冷,當時是一月底,正是最冷的時候,山上就更冷了。他跟同事上山分成兩路去追持木倉犯,就在山腳下的樹林裡中的彈。」
季老太太聽到這裡,喉頭一噎,看了張言一眼,眼裡頃刻間就蓄了一包淚,只是強忍著這才沒掉下來。
陳凝也暗暗心驚,在那種環境下中彈,如果施救不及時,受傷再加上受寒,誰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張言垂著頭,兩手交錯,手指之間抓得很緊,骨節都被摳成了青白色,估計那段經歷對他來說,是真的不堪回首。
這時季婉也掉了淚,她哽咽著說:「等人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他都快凍僵了…」
季老太太聽到這裡,一下子崩潰了,眼淚像斷了線一樣,成串成串往下流。
季婉努力克制著,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張言垂著頭一言不發,季深長呼出一口氣,頓了一下,然後說:「行了,都別哭了,情緒都收收。」
大概他經歷過的事太多了,像張言這種事,對他來說,也不算是天大的事,所以他的情緒是最平靜的。
至於陳凝,她雖然沒掉眼淚,但心裡也酸酸脹脹的。只要一想到張言一個人受了木倉傷,腿上不斷地流著血,趴在冰天雪地里五個小時才被同伴發現,她就難受得不行。
要是把這個人換成季野,她能難受死。所以她這時候也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季婉的心情。
她吸了吸鼻子,拍了下季婉的背,說:「姐,我問這些,就是想了解下當時的環境。因為外部環境對人體是有影響的。我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這一問倒惹你傷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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