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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院崔院長是個瘦削的中年人,他聽說援助的大夫來了,便過來迎接。但他的態度比較一般,簡單介紹了一番醫院的情況,再打量了石大夫和陳凝兩眼,就說:「我前邊還有事,你們先在這兒歇著,明天上午如果歇好了,我再安排你們開始接診,你們看這樣行嗎?」
陳凝的酒已經醒了幾分,頭腦雖然還不是很清醒,但這時候她也看出了這位崔院長的淡漠。他那個表現明顯比較消極,似乎並不怎麼歡迎他們這些城裡的大夫過來。之所以走這一趟,不過是為了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而已。
但陳凝沒說什麼,石大夫也不是個多事的人,他也沒提意見。崔院長要走他就簡單地跟對方道別,隨後石大夫笑著跟賴萬軍說:「賴副團長,這次多虧了你送我和小陳過來,讓我們少遭不少罪。」
賴萬軍點了點頭,叫他不要客氣,然後他走到陳凝那個房間門口,探頭往裡看了幾眼,心想這屋子還算乾淨,也暖和,就是太簡陋了。被子瞧著還行,但在他看來,一個文弱的女孩子蓋那種被,似乎薄了點。
但他沒有當場提出來,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然後就跟陳凝說:「既然你們都安全到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在部隊還有點事,改天有空再來看弟妹。」
陳凝這次來,其實是給賴萬軍帶了東西的,這都是臨行前就裝好的。但是她行李還沒送過來,她就沒說。她想反正賴萬軍過兩天還會過來,到時候再給他就好了。於是她走到平房門口,看著賴萬軍離開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凝和石大夫住的房間挨著,門的朝向是一致的。石大夫知道宋懷民跟陳凝是兄妹倆,他想著他們倆還有話說,便主動回了自己房間,好讓陳凝和宋懷民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兩兄妹頭一次單獨在一起,宋懷民一時間竟有些緊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跟陳凝說什麼好。
知道陳凝來的時候,他急著去接人,根本沒時間想那麼多。等把人接來了,他才開始忐忑起來。
陳凝折騰半天,真的累慘了,她指了下靠牆的炕,跟宋懷民說:「你先自己坐會,我渾身骨頭像要散架一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我得緩緩。」
說著,她不管不顧地坐到炕沿,脫下鞋子。宋懷民立刻注意到,陳凝那一雙棉鞋裡外都濕了,鞋裡邊還有不少沒化的雪。
再看一眼陳凝腳上穿的襪子,他便毫無意外地發現,她的襪子也濕了。這麼冷的天,她穿著這麼潮的襪子和鞋,該多難受?
他喉頭一梗,伸手把炕頭那床被褥抖開,跟陳凝說:「你先把襪子脫了,進被窩裡暖一暖吧,我在這兒替你守著。」
陳凝舒服地摸了一把燒得熱乎乎的炕,滿足地喟嘆一聲,說:「真暖和,舒服了。」
隨後她不客氣地跟宋懷民說:「你給我倒杯水,我看桌上有暖壺和茶杯。」
宋懷民很樂意受她指使,看她聽話地脫下襪子,他連忙背過身去,避免看到她的腳。等她鑽進被窩裡,他才回過身去,把倒好的熱水放到炕邊的小方桌上涼著。
陳凝歪著腦袋往枕頭上一躺,身上蓋著被子,沒一會兒功夫,身上的涼氣就都被炕上的熱氣烘走了。
她想著,剛才那位崔院長態度雖然冷淡,但他該準備的似乎也準備的不錯。至少這屋子的溫度就燒得很好,壺裡也給灌好了熱水。也不知道他這態度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也許在這兒待幾天能知道吧。
她只想了一會兒便把崔院長的事拋到一邊,這時候杯子裡的水也不燙了,陳凝身上也暖和起來,宋懷民就跟她說:「來喝點吧。」
陳凝欠起身子,連著喝了半杯水,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精氣神又回來了。
她便拍了拍炕沿,讓宋懷民坐下,說:「我大舅呢?他是不是也在方家寨,離這兒遠不遠?」
宋懷民早知道她要這麼問,便說:「也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不過你剛到這兒,累夠嗆,還是先歇歇吧。」
陳凝卻說:「我就是想先緩一緩,等金姐他們把行李送到了,我再換換衣服鞋襪,就過去看看他。」
「你不是說不遠,走十幾分鐘就能到嗎?這麼近的距離沒必要再多等。」
宋懷民清楚他父親現在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陳凝突然見到他爸宋晏池時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怕陳凝過於震驚,他想了想,就說:「你一定要去的話,也行,不過你得有點思想準備。」
陳凝一聽就知道,她大舅那邊的情況是真的不好。但她早有思想準備,就說:「我人都來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好了。你現在不說,等我見到他不還是得知道嗎?」
宋懷民這才說:「我爸他前幾年得了慢性血栓性靜脈炎,走路費勁…其他方面多少也有點毛病,反正狀態不是很好。你看見了別難過,以後如果有機會出去,我想他會好起來的。」
慢性血栓性靜脈炎?
陳凝一聽到這個病名,心裡就已估計出了宋晏清的部分狀態了。
他兩隻腳上估計很涼,很難回溫,嚴重的話,何止是走路費勁?是想走路都不行。不光足軟無力,還有讓人難以忍受的腫痛。其實這種情況的致病原因跟張言的比較接近,都是跟受寒有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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