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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點頭,說:「嗯,老朋友了。」
說著,崔浩指著他前後幾個人說:「我身邊這些人都是印刷廠的,今天我們單位統一來照相,人比較多,你們恐怕還有得等。」
季野怕他跑了,問旁邊那人:「崔浩真是你們印刷廠的?」
那人點頭說:「對,他在咱們印刷廠干兩年了,不過他腿不好,只能坐著干點包裝的活,重活他干不了。」
季野:……
崔浩的臉一下就白了,他努力掩藏著自己的情緒,可季野還是看得出來他的失落和尷尬,大概他並不希望老朋友知道他現在這種窘迫的狀況吧。
季野不知道有多想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崔浩那一副難堪的樣子讓他張不開嘴來。
最後他把心裡的疑惑暫時壓了下去,打算等找到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再問問崔浩他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他現在已經知道崔浩在哪兒上班了。
這時從照相館的一道小門里走出來一個面容清秀的姑娘,那姑娘出來之後,就跟排隊的十幾個人說:「我跟照相館的師傅說好了,馬上就給咱們印刷廠的人照,大家耐心等一會兒,很快就輪到咱們了。」
有個人就笑著招呼那姑娘:「小文,還是你會辦事,要不咱們還有得等。」
陳凝就在門口,室內的情形她都看在眼裡,在看到那姑娘出來的時候,她就挺意外的。沒想到她跟季野來拍個結婚照,還能碰上於文文。
剛才她看到季野又碰到一個戰友,那人就是印刷廠的,她還沒想那麼多。於文文一出現,她就想起來了,當時她跟季野去工人文化宮看電影時,高躍娟曾跟她說過,於文文就在印刷廠當會計。
這一想,就對上號了,季野這位老戰友居然跟於文文是一個單位的。
不過陳凝的注意力並沒在於文文身上,季野又沒把於文文當回事,她也沒必要想那麼多,這時候她其實更想近距離觀察下季野那位叫崔浩的老戰友。
那小伙應該比季野小了幾歲,但他的身體比季野可差太多了,瞧著像是患了痿證。但她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患病原因。
陳凝不看於文文,於文文卻很快就發現了跟崔浩站在一起說話的季野,接著她也看到了陳凝。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於文文心裡燃起了一團火,燒得她難受得不行。
她已經聽說了,季野跟陳凝馬上就要結婚,現在他們倆又一起出現在照相館,恐怕就是來拍結婚照的吧 ?
她咬著嘴唇壓下心裡的不甘,看向崔浩時眼神就閃了閃,說:「崔浩,你個子高,又年輕。往後讓一讓,讓其他職工先拍吧。」
崔浩:……
季野原先並沒注意到於文文,直到於文文朝著他們的方向說話,並點到了崔浩的名字,他才注意到照相館裡還有這個人。
季野在外話少,可他腦子又不差,不至於聽不出於文文話里對崔浩的打壓之意。
個子高跟拍照順序有什麼關係?
崔浩年輕是沒錯,可他現在身體這麼虛,比那些歲數大的還虛,於文文卻讓他往後邊讓讓,比別人還要等得久一點,這心思可以說夠狠。
他對於文文本來無感,印章的事刷新了一下他對於文文的認知,現在於文文又這麼針對崔浩,這就激起了季野心裡的厭惡之意。
他是見識過一些女人的心機和狠的,所以並不會因為於文文是個女人,就隨便認為她是柔弱且無害的。
瞥了一眼於文文,季野雖沒說什麼,但他眼裡的冷淡還是刺痛了於文文的心。
反正她也得不到季野了,於文文就又對著崔浩說:「讓你往後讓讓,沒聽見嗎?」
這時一個員工勸道:「算了,小文,崔浩他身體不太好,讓他先拍吧,咱們不著急。」
於文文卻說:「他一個臨時工,本來就該排後邊,讓著點正式工。算了,看在他腿不好的份上,我就不說什麼了。」
季野看著崔浩的臉更加蒼白了幾分,垂著頭似乎真的要往後退。他平時就算再平和,這時也有了怒火。他也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會這麼可恨。
崔浩當年是多陽光健壯的一個人?!現在身體都這樣了,本來就承受著巨大的失落和難過,於文文還當眾用言語這麼打壓欺侮他,這對崔浩的傷害該有多大?
而今天這事,不過是於文文求而不得,因而生恨,從而把氣出在了無辜的崔浩身上。這算是因他而起
季野不願意跟女人口角,但他這次不想忍了,當下冷淡地說:「這位同志,你是印刷廠的領導嗎?這些員工是否都歸你管理?」
於文文被季野質問,臉色不大好。她板著臉說:「……我不是,不過這次拍照,領導讓我負責組織。」
季野正色道:「崔浩同志六七年前跟我在一個連隊服役,我們都參加過抗洪搶險行動。在那次行動中,我們連隊為一個縣的人民及時撤離爭取到了時間。一個縣,你們知道多少人嗎?足足三十多萬人!」
「而崔浩在那次行動中表現得特別突出,有好幾次差點被洪水捲走。事後他大病了一場,連續發燒長達一個月,部隊也對他進行了嘉獎。這樣的人,不管他現在身體是什麼樣,從事什麼工作,是臨時工也好,是正式工也好,我覺得都是個值得尊敬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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