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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季深就發現那個中年人跟其他來看病的人不太一樣。
這個人似乎對陳凝很關注,始終注意觀察著陳凝,也不跟別人聊天。對陳凝他們說的話,他聽得也很認真。
季深想了想,便往那人身邊挪得近了些,問他:「同志,你不進去看病嗎?」
「我看你在這兒坐半天了,比我們來得要早,還沒輪到你嗎?」
那中年人皺著眉頭看了眼季深,見這個年輕人說話語氣雖然平淡,卻自帶一股凌厲之氣。
他便往旁邊挪了挪,跟季深拉開一點距離,警惕地說:「沒輪到呢,我不急,你要是急你們先進去好了。」
季深沒說什麼,只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一番,隨後便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繼續安靜地等著。
他雖然不說話了,可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那中年人瞅了他一眼,見他仍坐在自己旁邊不走,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他只好又往旁邊挪了挪,找了個既能看清室內情況,又能跟季深拉開距離的位置,重新坐了下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季深竟然拉著他那戰友也往他這邊挪了挪,跟他距離只有十幾厘米,兩人之間離得這麼近,那種壓迫感再一次朝著他身上襲來,讓那中年人頓時感到一陣壓力。
他不由得想,這年輕人怎麼回事,還跟他卯上了?
季深只當沒看見他,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在跟身邊的人輕聲說話。
兩個人剛說幾句,這時從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嘶嘶」的聲音。
那聲音乍聽起來,很像是蛇吐信子發出的嘶嘶聲。
他們倆都是在西南叢林地區服過役的,對這種聲音再是敏感不過。
兩個人立刻向走廊那頭看過去,這一看,就發現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腳步虛浮地在往這邊走。
他一邊走,嘴裡一邊往外噴著白沫子,而那嘶嘶的聲音正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在幾個診室門口候診的病人和家屬們都呆住了,眾人都在想,這人是什麼毛病啊?不光往外不斷地噴著白沫子,還嘶嘶地叫個不停。
眾人正奇怪著,這時那人已走到415門口,他看了眼門牌號,用一只手捂住胸口,吁出一口氣,隨後他轉頭開始找坐位。
季深斜地面的長椅上有個空位,這個男人也看到了,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人看上去似乎很疲勞。
他這一坐,他身邊的人就有點吃不消了。因為他從出現在走廊,一直到坐到長椅上,嘴裡的嘶嘶聲就沒停下過,還仍舊不停地噴著白沫子。
他旁邊那人連忙往另一邊擠了擠,見實在擠不出空位來,竟站了起來,走出幾米遠。自覺地離那個噴沫子的男人遠了些。
其他人也都覺得這個人的嘶嘶聲太刺耳,那聲音響的時間長了,眾人只覺頭皮發緊,好幾個人也都坐不住了。
這時候有個患者從陳凝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周揚開始叫號。
被叫號的人不知到哪兒去了,周揚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答應。
周揚見了,便打算叫下一個人進來,這時那些候診的人竟都指著噴白沫子的男人,說:「還是讓他先看吧。」
周揚聽到動靜走出來,注意到了這人的怪異,這種情況他也是頭一回見,一看對方的特徵,就知道別人為什麼都讓他先進來了。
實在是他那副樣子,讓人看著太彆扭,一般人也受不住他那個嘶嘶的叫聲。周揚便說:「行,那你先進來吧。」
那人露出感激的神色,連忙跟在周揚身後走了進去。
他坐到陳凝斜對面的時候,伸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了,還將頭扭在一邊,跟陳凝說:「對不住啊大夫,我不是有意的,我把頭扭一邊去,這樣就不會噴到你了。」
陳凝從他進來的時候,就從他臉上看出了他的病態。
她和氣地點了下頭,說:「沒事,你把手放開,我先看看你的臉。」
那人這才放開手,但還是伸出幾根手指,把嘴唇給捏住了。
陳凝往他臉上看了看,就發現這個人臉上水飲的特徵很明顯。
此人面色黧黑,這種面部顏色在中醫上被稱之為水色,代表著病人體內有水飲,而這水飲一般是由於陽虛造成的陽虛水泛。
嚴重的情況下,患者臉頰、額頭、下巴或唇周會起色斑,這種斑就叫水斑。這個人水色明顯,但水斑就比較淡了,只在下頜部位長了一塊。
陳凝看病是很注重四診合參的,因此她觀望過患者的氣色之後,便讓那人張開了嘴,打算看看他的舌象。
結果,這位患者一張嘴,一股白沫子又從他嘴裡噴了出來,還噴出去挺遠,幸虧他噴的時候及時扭頭,才沒有噴到陳凝身上。
患者害怕大夫生氣,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忍不住。」
陳凝擺了下手:「沒事,你舌象剛才我看完了。」隨後她轉頭問周揚:「剛才你看到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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