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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脈沉遲,但脈相極不明顯,幾乎把不出來。
之所以會這樣,她感覺並不是因為他身體特衰弱,而是因為他體內痰飲過重,以至於蒙住了脈,讓大夫把脈的難度大增。
陳凝便問那病人:「都哪裡不舒服?」
病人指著自己的頭和兩肋:「頭疼,這兩邊也疼。」
「還有喘氣費勁,沒力氣。」陳凝這時也看出來他喘氣費勁了,但她隱隱覺得,患者這個氣短,應該不是氣虛,反而像是邪氣堵塞所致的。那就不能按氣虛的方法來治,像黨參黃芪應該就不合適了。
有些人一旦氣短乏力,就覺得身體虛了,該吃補藥,比如黨參黃芪,也不管對不對證就吃。結果補多了,就產生了壅滯,身體本來還有空兒,現在都堵上了,這樣病人身體反而更差更虛。所以補藥也不能隨便亂吃。
門外很多人都聽說過汪有財這個怪病,而且他們還知道,汪有財全身上下哪兒都有毛病,還不能躺下睡覺。
他這一身病,不知道難住了多少大夫,現在方圓十幾里的大夫一看到汪有財就想躲。
誰都不想給他看,就因為他毛病太多了,有咳喘、兩肋疼、有時候還有吐瀉,還有頭痛,肚子也比一般人大,誰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病,從哪下手啊?
想到這些,走廊里的老百姓都覺得這真是讓這大夫為難了,人家還這麼年輕,就來了這麼難的病號,這可咋辦?
汪有財的家人現在也不求陳凝真的就能治,他們只求陳凝肯給看一看,別再直接把人請走就行。
這時陳凝顯然沒有趕人的意思,她走過來,跟那病人說:「你躺下很難受是嗎?但我沒有看到,有些問題還無法確定。現在你能不能試著躺一下,也不用躺在底,感到不舒服了,就動動手指或者說話,大傢伙馬上就把你扶起來。」
病人雖然不想躺,但他很願意配合大夫,就盼著城裡來的大夫能跟別的大夫不一樣。
他便抓著家屬的胳膊一點一點往下躺,在他肩膀還沒挨到床單的時候,他就驚叫出聲,說:「不行,快扶我起來,我心好慌,受不了了,感覺剛才像要死了一樣。」
家屬趕緊把他扶了起來,讓他坐好。結果他一坐起來,剛才那滿臉的惶急和恐怖居然就消失了,好象剛才的一切沒發生過一樣。
「這什麼病啊?也太怪了。」
「就是,這換誰都不知道該咋治吧?」
「是挺愁人的,一看就特別麻煩。」周圍的議論聲傳到汪有財家人耳中,他們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就怕那大夫聽到了,又不願意給他們家汪有財看了。
可就在這時,陳凝忽然問他們:「患者大小便情況如何,多還是少?」
家屬怔了幾下,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的家屬顯然不清楚這個情況,但有個人想了下,然後就說:「好象很少看到他去廁所,就是少吧。要不我問問他。」
隨後那家屬低頭去問汪有財,汪有財有氣無力的,還要咳喘,說話挺費力氣,只擠出幾個字:「都很少,比平時少多了。」
陳凝平靜的點了點頭,面上沒有半點膽怯或者慌張的神色,這種沉靜竟似乎帶著一種無形的感染力,莫名地讓辦公室外觀望的人平靜了一些。
有些人便想著,或許人家大夫見這種病,真知道怎麼治呢。金彩鳳不是說了嗎?這姑娘在臨川那邊名氣很大的。
眾人暗暗猜疑著,這時陳凝想了想就說:「他這個病,看著確實怪,但我覺得,可能就是懸飲。」
懸什麼?什麼飲?
這個詞對於在場的人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別說是他們,就連衛生院崔院長都不太清楚。
陳凝看出來他們都滿面疑惑,就簡單解釋道:「他身上的病看著很多,其實都跟水飲有關,水飲為病,會在體內到處跑,水飲上攻於頭就會導致頭疼,沖於胃就會產生嘔吐呃逆的現象。」
「患者能坐不能躺這種情況,屬於嚴重的一種水飲病。他這是水飲入肺,使肺泡里充水,於是這水飲就懸在體內上焦,如同懸在空中一樣,所以有個專門的詞,就叫懸飲。」
周圍的人聽到了,隱約明白了幾分,雖然還不知道怎麼治,但在場的人大概也知道了,汪有財這個病其實也不是什麼怪病,就是病因不太好找而已。看那大夫的意思,她居然會治?
這時那倆家屬也聽到了,有個家屬忙問道:「大夫,那什麼水飲還有懸飲的,咱們也聽不明白。咱們就想知道有財這病能不能治,該咋治?」
陳凝看了他們一眼,說:「可以試一下。」
接著,她低頭開始寫藥方,很快她就寫好了四味藥,前三味藥的藥量是相等的,分別是甘遂、大戟和芫花,最後一味則是藥食兩用的大棗。
她把紙遞給崔院長,說:「院長,麻煩藥房那邊先把前邊這三味藥磨成粉。一定要等量,比例上不能有偏差,磨完後我要檢查一下,再混一起。大棗用十個肥厚的,不用磨,單獨用300毫升的水來煮,煮剩一半水,然後和粉末都拿過來,我這邊必須要看著病人服用。服藥期間,患者不可以回家,就在醫院待著。但必須得給他找個離廁所近的地方,還得在他身邊備個痰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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