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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店雖然沒關,透過門口掛起來的門帘往裡面一看,店家倚著胳膊在桌子上睡得踏實,也不好進去打擾點菜。
柏弈然腳下一轉,帶虞書年進了旁邊的涼皮店。
下午還有考試,中午時間就這麼點,要是找個上菜出餐慢的,考試都開始了飯還沒上來呢。
涼皮正合適。
小店裡也沒有菜單,店裡有的東西都是直接貼在一面牆上的。
柏弈然看著牆上的圖,問:「看看吃點什麼?有忌口嗎?」
「沒有。」虞書年從冷櫃裡拿了兩瓶飲料,「跟你一樣就好。」
柏弈然點點頭,朝著點餐檯那邊喊道:「阿姨,兩碗涼皮不要醋不要蒜。」
裡面的阿姨捲起圍裙擦了擦手,招呼道:「行,你倆先找地方坐,馬上好。」
涼皮都是半成品,抓兩把涼皮和牛筋皮撒上料汁就能上桌。
柏弈然拿桌上的餐紙把桌子簡單抹了一遍。
涼皮上桌,柏弈然又夾了點小菜。
虞書年往涼皮里加了點辣椒油,混著作料拌勻,筷子點著涼皮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大餐?」
柏弈然分了碟酥餅給他,大餐只是句玩笑話,但他順著虞書年的話說:「怎麼可能,這頓哥請,大餐記帳。」
「那可能有點遙遠。」虞書年聞言促狹道:「要不我回去給你寫個獎狀,或者買個錦旗?你要是實在要求的話,也可以定製橫幅寫幾個大字掛在校門口,再配個喇叭24小時……」
「停,打住。」柏弈然想都不敢想,光是錦旗就夠讓人頭皮發麻,他打了個哆嗦,「我還是選涼皮吧。」
剛從冷櫃裡拿出來的涼皮帶著涼卻不硬,軟彈的口感配上口味適中的調料汁,卷著清脆爽口的黃瓜絲,最適合夏天熱的時候吃。
不知不覺間,虞書年也吃了不少。他放下筷子,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正要把手機放回口袋的時候想了一下,轉而打開微信的二維碼,「加個好友吧。」
虞書年嘴角微抿:「方便以後補你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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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考試壓縮時間,理綜考完接著考文綜。
王遠新頂著一臉花綠的淤青,鼻子裡還塞著紙巾止血,考試全程老老實實,連桌子都往後拉了些,硬生生壓縮自己座位和虞書年拉開距離。
虞書年寫完卷子的時候,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
都是一些簡單的題目,只有後面附加題有點難度,虞書年多試了幾種解法,多用了點時間。
檢查過後,虞書年把答題卡和卷子疊好放在一邊,沒急著交卷,兩指夾著碳素筆輕轉,極小弧度偏頭,側眸將視線落在班級後面的位置。
考試時間過半,大家都在認真答題。
但虞書年回頭,卻沒看見柏弈然的正臉。
——他趴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的,從桌面上沒有打開筆帽的碳素筆,和滑到桌邊搖搖欲墜的空白答題紙來看,可能剛拿到卷子沒多久就補覺去了。
趴在桌子上睡久了胳膊枕的發麻,柏弈然扭頭換了個方向,閉著眼睛仍能感覺到窗外的陽光,於是摸索著卷子隨手搭在臉上。
單薄的一張卷子不夠用,柏弈然擰眉眯起眼睛又拿了兩張,習慣的往前面虞書年的方向看了一眼,睡的迷迷糊糊也沒反應過來就把卷子蓋到了自己臉上,重新躺了回去。
虞書年還以為他醒了,沒成想只是換了個姿勢,把充當枕頭枕麻了的手臂垂到桌邊,找了個更舒適的角度。
趴在堅硬的木質桌子上睡有這麼舒服嗎?
柏弈然這一覺睡得很沉。
敏銳的直覺以及對時間精準掌控,使得他在考試結束的前十分鐘醒來,然後抄起筆在答題卡上飛文染翰,看似不慌不忙,實則手腕帶著筆飛舞。
監考老師敲了敲黑板,「時間到了,都安靜點。把筆放下,最後排的同學把卷子按順序收好交上來。」
柏弈然將卷子和答題卡摞在一起給了收卷子的同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捏捏手腕,又忍不住捶幾下,甩著手試圖把麻痹的感覺驅散。
「我的媽,終於考完了,坐的我骨頭都酥了。」樊天羽手肘搭在後排桌子上,仰頭道:「走啊柏哥,打球去。今天操場人少,我約三班那幾個打一場啊。」
柏弈然指尖胡亂理過額前的頭髮,大手一揮,「走。」
剛邁出一步,氣勢洶洶的步子就頓住,轉而橫著直接兩個跨步就到了虞書年旁邊。
掩蓋住自己特意靠過來,假裝是路過然後往桌邊一靠,「考完試有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去打籃球?」
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虞書年勾唇:「不了,你們去吧。」
虞書年高中的時間都安排的比較緊,放學後通常都會去自習室,偶爾也會找小時家教補充一下課外更高年級或者自己感興趣的相關知識。
柏弈然知道他補課的事,別人家的學霸孩子,是老師上課最喜歡講的課外故事之一。更何況虞書年的班主任養了這麼個好苗子,天天在年級辦公室里跟他們老班炫耀,不知道羨慕死多少個班主任。
「又去自習室啊?還是補課?」柏弈然看著他桌上一沓寫的整整齊齊的演算紙,靠坐在他桌邊,語重心長道:「學習要講究勞逸結合,再說了,你的成績一直穩定第一,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