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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臉上露出一個壞笑,幽幽道:「辦法嘛,我目前已經想到一個啦,你就等著聽好消息吧。」
天光大亮,宋遼兩國的停戰議和談判,又重新拉開了帷幕。
經過昨夜一番驚險萬分的插曲,當宋遼兩國和談的代表們再次回到談判桌前的時候,心境早已經與昨天完全不同了。
大家坐在談判會場之中,鼻子裡卻仍然能夠聞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那種感覺實在令在場眾人的內心中,不禁五味雜陳。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大宋特使曹利用和大遼特使耶律寧,再次陷入到尷尬的沉默之中,兩人一時間都有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感覺。
過了老半天的功夫,曹利用才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打破沉默:「閣下,你們畢竟遠來是客,成天賴在我們的地盤上不走,早早晚晚還得鬧出昨晚那樣的事來,這於你於我,恐怕都不是什麼喜聞樂見的戲碼。說說吧,究竟什麼條件,能把你們這些神仙送走?」
他的話說的雖然不太客氣,但字字在理,耶律寧也同樣清了清喉嚨,沉聲道:「該說的我昨天都……」
「閣下且慢。」曹利用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如果還是老調重彈,那咱們就沒必要在此浪費時間了。還是請直接講講具體而實際的條款吧。」
耶律寧沉默了片刻,接著點了點頭,伸手指著會場中間掛著的地圖說道:「只要貴方肯答應一個條件,我軍立刻班師回朝,從此遼宋兩國相安無事、和平共處。那個條件就是——關南之地。」
一直沒有吭聲的趙亮不明所以,悄聲問旁邊的書吏:「他說的關南之地,究竟是指哪裡?」
書吏小心翼翼的答道:「瀛州、莫州以及瓦橋關、益津關和淤口關一線以南的地區。」
「臥槽?那怎麼能行?」趙亮有些意外,心道:這些契丹人也太他媽能裝大尾巴狼了吧?這不是漫天要價嗎?
果然,此言一出,宋朝代表團人人皆露出憤慨之色,無不怒目圓睜,狠狠瞪著耶律寧。
與之相反,曹利用反而顯得很平靜,微微一笑道:「請教閣下,這個條件,究竟是貴方君上的意思,還是您臨時想出來的門道?」
「閣下說笑了,」耶律寧沉聲道:「如此大事,當然是我家太后和皇帝陛下的旨意,本王怎敢胡來?」
曹利用輕輕的點了點頭,從容道:「我就說嘛,還是我們陛下料事如神。」
「哦?此話怎講?」耶律寧和一眾遼國官員都聽得有些不明所以。
曹利用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來此之前,陛下就曾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在下說過,他已經做好了『先談再打、邊談邊打、徵調南軍、死拖兩年』的準備。原因嘛,只有一個,那就是遼國君主可能還沒有看清楚眼下的形勢,對大宋抱有無謂的幻想。」
十六字真言從曹利用嘴裡一說出來,耶律寧的臉色頓時略微一變,儘管心中已然猜出七七八八的含義,可是他仍舊沉聲問道:「閣下這話究竟何意?可否給我方解釋一下,我家君主怎麼就沒看清形勢,而你們皇帝的那番準備,於我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這還不好理解嗎?」曹利用道:「你我雙方都是君主御駕親征,幾十萬大軍陳兵澶州,打仗打到尚未分出輸贏勝負之時,貴方就強行索要土地,你們蕭太后倒是有了彩頭,難道我們陛下不要面子的嗎?」
他稍微停了停,然後接著道:「遼國軍隊一路北來,越過多少大宋城池,直抵此處,戰線綿延何止千里。如此深入我境的孤軍,在遇到大宋四十萬兵馬之後,仍然幻想著可以奪占大宋領土,置我家皇帝和朝廷於不義,豈非認不清形勢?」
「你的意思是說,沒得談嘍?」耶律寧一字一頓的問道。
「想要大宋割讓土地,當然沒得談!」曹利用堅定道:「所以我們陛下才會說,一邊談判,一邊準備調集南軍前來,跟你們死磕兩年,一直打到你們放棄對大宋的幻想為止!」
趙亮在一旁接著道:「反正這個地方離大宋的國都很近,水陸交通非常發達,無論是調兵,還是運糧,都方便的很。若是你們願意,別說兩年,再耗上三年五年都沒問題。如此一來,也省的你們年年跑來打穀草,直接改成常駐得了。」
耶律寧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笑道:「你們別以為能用這種伎倆嚇住大遼。耗就耗,誰怕誰?到底是誰誤判了形勢還不一定呢。既然曹大人介紹了你們的戰略,那本王也不妨講講我們契丹的打法。」
說著,他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地圖前,侃侃而談:「我大遼鐵騎此番南征,之所以一上來就採取了長驅直入的策略,無非是想以快打慢,攻你們一個措手不及。到了現在,既然兩邊大軍已經完全槓上了,那我們也不必再墨守成規,仍舊一味的跟你們打陣地戰。相反,遼軍會化整為零,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四處出擊,將你們的河北路徹底撕得支離破碎!」
他轉過身,目光炯炯的凝視著曹利用和趙亮,繼續道:「我們管這種打法,叫作『群狼戰術』。請別忘了,契丹男兒個個擅長策馬奔襲,最熟悉來去如風的作戰方式,而且我們的官員貴族,甚至是太后和皇帝,也同樣在馬背上長大,絕不會拖累大軍的行動。」
「趙侯爺、曹大人,現在你們還自信的認為,調什麼南軍來此繼續開戰,我們契丹就會害怕了嗎?」耶律寧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反將了宋朝代表一軍。